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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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夫日出而林霏开

2019暑期婺源学工学农纪行第5天

  凌晨五点的的农村,与城市究竟有怎样的区别?
  在夏季,农村已经欣欣然睁开了眼。
  那星星点点的灯光,伴着鸡鸣狗吠,与田间的人影浮动,构成了村庄的晨曲。
  城市人大概是听不到的罢。
  毕竟城市里,能看见日出的日子,都是如此稀少——或许并不是太阳的原因。


  古驿道逐渐荒芜,上山都找不到入口。
  在现代化的公路边,且吟且歌。
  眼睁睁的看着天空从鱼肚白,到玫红,带紫,太阳终究从山头跃出,为山峦增添光彩。
  似乎能够忽然让人明白,何谓“紫气东来”。


  村庄渐行渐远,突然,住的民宿主人的孩子从后面追上来,先往西再向东的迂回,将村庄的人影抛弃,只给人留下一个大概的印象——村庄,大概是苏醒了罢。
  沿途的板岩各种分化,捎带着植物的分解,构成了现在还在建的护坡与水沟工程的注脚。
  山上的清泉也冷不防在几处提醒着我们潺潺,一所山泉厂也在路边,给水打上了商业、机器与本地的印记。
  两小时后,在太阳几乎普照大地之时,我们发现了山顶的一段古栈道,走上去,竟到了省界。
  大概是一个隘口,还有为了这条路的勒石记碑。还有吴楚分源、吴头楚尾,方婆遗风的传说(此地原是徽饶古道要道,唐朝时方婆(一个姓方人家的妻子)在此地一生将自己种下的茶叶免费烧成茶水给过路人,为了纪念,方婆死后过路人在此处堆放石子,成为坟冢,方婆的行为也成为一种遗风在当地流传)
  下山则快了很多,特意绕过了看上去会伤膝盖的古道——尽管听说它会省一半的路程
  上午五点到九点,四舍五入,也算是将二十公里拉练,重来了一次。
  那村庄里“古道徒步大赛”的指路牌,大概确有其事吧
  只是很多我们都无法眼见为实
  我们也就这样,面对着各种真实。


  面对着在江西不辣的菜;面对着更像安徽的江西
  面对着本属徽州,与今天的行政区划风马牛不相及的地界
  更是面对着演进中、融合而又萧索的文化。
  相比之下,广义上的农村,反而是一种淡淡的底色。


  我还想对民宿主人的儿子多说几句。
  留级一年, 终于在这个九月走出村落,到县城上当地最好的中学
  民宿主任似乎也在当地有着多次身份——村卫生所唯一的医生、村委会成员、詹氏家族族谱的编撰、民宿的经营者。
  我难以忘记,在主楼的天井之上的阁楼,茶道悠扬,书法狂狷,古月阁的牌匾高悬。
  两代詹氏先祖的画像拱卫两侧,配上李自成的对联。
  窗外,蝉鸣悠悠,星河灿烂。
  时空就这样同一。
  ——倘若不看外来的手游和桌游的话。
  感谢为我们的来访所做的准备——新的纱窗和空调被。
  满足了人对“社会主义新农村”的一丝丝幻想。
  ——从严格意义上,我们也是“同吃同住同劳动”的呢。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眼耳口鼻身”有没有被打开——或许这个问题,还要指向自身。


  今天是“学农”的最后一天,但是正如前一天晚上读论语时的讨论一样,或许这样的生活状态,才应该被称为“自然”。只是时代的发展让太多的东西过快地流逝,没有人能再回到梦想中的农村。
  所有的地方,都是有两种面向的,我们所看到的环境,永远只能提供臆想的空间,我们所遇到的不同的人,也永远只是一个个个例。
  对于我们而言,自己在这种环境之中,也只是匆匆过客。
  我不禁地回忆起,拿到这十五天的安排的时候,正在人工雕琢过的世博园里游览。那些植物争奇斗艳,甚至能让人一眼看到它的价值,但是总是觉得那些植物永远是为着这一刻人工塑造的美好而异化,真正的园艺,永远是在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哪怕一个完全不懂得愿意的美好的人,只要在这种环境中沁润多时,一切照旧,都能体验到环境所带给自己的变化。
  顺着这个逻辑,如果抽丝剥茧来看,真正的“学工学农”,大概只有学农的两个半天和学工的三个半天吧。
  真实自有万钧之力,时光里的教育,永远是无言但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
  哪怕我们什么也不能改变,也不能总结出,它的意义。
  就算只是一场华丽的作秀,也让这秀中人,感受到一种生活的安稳吧。
  但是又有人有这样的感受吗?
  我们为所有的事情寻找着意义,去未知的角落找刺激,既然已经知道这样的生活不是常态,那也就在现实之中,碌碌地做一只牵线玩偶就好——反正我们自以为知道,我们表现怎样,能被其他人接受。
  但是我们还有多少时光,去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黄土,去将自己缩小成地图上,远离道路的一个点,去看那满天的星辰与银河呢?
  不觉已是梦中人。
  不觉身已远,梦里游。
August 5,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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