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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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时光以文明

我一直想找一个时间将这一个多月的生活做一个总结,可是一直既没有一个合适的时间,有没有一个合适的地点来允许我写下这样的文字。或者说,一直处在这种变动不居的生活之中,这种生活本身的魅力远远不能简单的用文字描述。在这种倏忽之中,我们如何去守护自己的扁舟有着正确的航向,或者说,究竟什么是正确的航向?

  总是有很多的时间节点供我们去怀念,去祭奠,去反思,但是人总不能永远沉溺于过去之中,或者说,总是需要去接受一些新信息,或者是从实践之中总结出一些新的“经验”才能够让我们不断向前。不得不承认,这一年是特殊的一年,这不仅仅是指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就连我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落到了这步田地”。过去的一个半月,可以说是一种“放逐”,或许也可以说是一种“逃避”,我似乎真正的对自己的生命有了一种“设计感”,在不确定之中跌跌撞撞地过完了这动人心魄的一个半月。当然还是首先要感谢这一个半月之中遇见的所有人,不论是熟悉还是陌生,抑或是从陌生到熟悉,“一个地方最好的风景永远是这个地方的人”,而我在这时不知为什么会想起另一句话,“加油啊,不要被那些小年轻轻易超过去”,不对不对,我又有什么语境能让我以“前浪”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呢?不过这或许就即将成为现实了罢,我要时期之前匆匆收尾,甚至都还称不上收尾的一年前的种种知识,去重新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去接受这本该一年前被接受的知识,但是时间终究是难以挽回的,就和时间不能够总是让人沉湎其中是一个道理。

  当我们相信“船到墙头自然直”,我们是不是只是在表达一种对深刻而强烈的不确定性的一种服从与放弃?当时间流逝,理想消散,我们又能够有着一种怎样的勇气,去继续面对世界与生活?

  敲完上面的一段文字,似乎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悲怆与痛苦。算起来,离这个博客上一次更新,已经过了月余,这一个月中发生了很多,不论是贵州与云南的旅行,或是在家休整的一周,再到江西招生,所在的格致计划的课堂,这是一些极为不同的生命体验。嗯,生命体验,似乎这个词背后是雅礼的烙印。对,之间也与雅礼产生了许多神奇的联系,看到新高三的同学们,第一次参加新高考的同学们,我得到了两种可能可以说是迥然不同的描述,或许也可以说是两种“态度”,这两种态度被奇妙的统合在同一个校园中,似乎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奇妙的事情。这座校园在我离开之后又变了许多,变化的甚至包含其气质,不过你或许也很难去描述为什么我们仍然深深眷恋着这座园子,正如对我们现在所在的那座园子一样。当然,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些背景知识,例如我已经可以返校,而一个月前在江西参与招生的一位学弟,醉中也会选择通过强基计划,作为日新书院“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读哲学,他陪伴了我在长沙的最后两天,也是那段旅行的末尾,仿佛真是时光给了我这段有趣的循环。

  回到现实,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每隔十四五分钟,甚至四五分钟就想拿出手机看一看,这大概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吧。除了“信息茧房”,或许还有一个名词叫做“信息焦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急迫的想与外界保持联系,或许是一种在DDL压迫之下的本能?但是我还没有进入学期呀?

  或许我还需要简介一下我现在所处的背景,凌晨时分是这座火车站最繁忙的时候,这大概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京广线的检修时间被诡异的安排在了下午,似乎是故意避开那个让人想起《百年孤独》所描写的燥热而无趣的午后。我喜欢乘坐夕发朝至的火车,以方便是为了省下那本就不宽裕的金钱,另一方面也是我相信在火车上(而不是高铁上)能看到这个国家人口流动和社会某一种程度上进一步的“真实”。只是现在高铁的发展在一步步的挤压这个空间,凌晨时分人声鼎沸的火车站,和广播中一声声的“XXX次列车晚点,晚点时间未定”仿佛是这个庞大机器不友好的缩影。当然没有人是希望晚点的, 现在也有太多的信息手段让我们提前知道晚点这一信息,但是我们真的都掌握了获取信息的基本技能吗?或者说这个世界已经成为了一场信息的竞争?我望着空荡的站前广场,背后是人声鼎沸的候车厅,找寻不到答案。广场上留有一个音箱兀自放着《女人花》,几对恋人在昏黄的灯光下起舞,舞姿的倒影被光影拉长,仿佛是这座城市的鬼魅。

  这令我想到《看见》中柴静描写的对卖淫女的采访画面。或许我不应该如此妄加揣差的,所有的预设面对现实,面对原本的叙述都是虚妄,都只能成为理解的障碍,这些,在念了两年大学,受了一年的PPE教育的人心中,怎能不理解呢?但是或许人心中永远有这样的一种自傲吧,不,这可能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最近回到家,本来有五天的时间被硬生生的变成了三天,还满是上课、讨论或是睡觉的时日,感觉说的话,也不过百千句吧。然而分别也是我选择的,就算不是这次的社会实践的打断,也应该会在某个相近的时间离开。我并不后悔这个选择,相反,我急不可耐的想要离开这座小城,离开这座我可能在也没有机会如此这般停留将近一年的小城、我不由得想到两首歌,《不完美小孩》和《舒适圈》,或许也只有少年能够懂得少年这时候话语与面具之下的心思。这种心思是不需要,或许也是永远也不能够被理解的,享受孤独,或者说如何面对孤独,本身就是一件青春应该完成的训练。但是面对着广袤的社会,或许这个形容词都用的不是那么贴切,我有充足的自信去面对,但是总觉得自己仿佛生活在一种幻觉之中,基于金钱、学校和虚妄的自身能力的幻觉之中。但是每次涉及到金钱的时候,我又深深的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小城出来的最普通的一员,是梁晨老师《无声的革命》中所描述的幸运者。这不,马上就要进入大三,学业的压力和选择的迷惘前所未有的袭来,而我似乎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去诉说,我尝试着对每个选择负责,但是自己却看不到努力之后的结果,还要拼命向他人展示“我很快乐”、“我很好”。

  这种感觉就像我刚刚坐在我母亲同事的电动车来火车站的这一路上,我想再看小城一眼,包括小城的天空,但是小城今天风轻云淡,反而是路灯无数次的晃了我的眼睛。我甚至都不敢说我实际上买的是一趟凌晨一点的火车,尽管它与十一点三十的火车到达南昌的时间相差无多。我知道这个谎言一定不会被揭穿,或者是要经过时间的许多沉淀之后才会被发现,而这个夜晚已经变成现实,深深地被刻进专属于我的记忆之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这都需要欺骗,或者说为什么选择了这个时刻明显不占优,甚至晚点的风险很大的列车。事实上,这趟车刚刚从郴州开出,还有一个半小时才会到小城,或许这一个半小时就是对我的惩罚吧。奔波在这个国家最繁忙的两条客运线路上,京广、沪昆,尽管一个月前我已经用高铁的方式把这条线路走过一遍,伴着第一次参与招生的快乐、忐忑与期待,但是这一次或许并不相同,伴随的是相同的城市只不过要用一小时匆匆告别,去踏上一块“田野”,甚至还没想好真正要去干些什么。不确定,还是这迷人的不确定哟,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沉溺于过去的原因罢。

  这个车站一天中最繁忙的时段或许已经过去,下一个繁忙时段就是我离开之时,那么,祝好运?


  以上的文字其实写于这一个半月中的不同时段,因此读起来或许也有那么一些不连贯,不过“将断章拼成絮语”,或许正是这个Blog一直想做的一件事情。很抱歉一直咕咕咕到了现在,我也很清楚一旦脱离了当初的心境、语境和环境就在难以用文字还原当时的感受。哪怕我们有文字,有照片,甚至有视频,都只不过成为了历史中最为个人的沧海一粟。我还是犯了我一年前在伦敦犯过的错误,只是那个错误更无法弥补,因为之中有一个星期的照片莫名消失了,但是去到格林威治的震撼,参访济慈小屋的温暖都还在心中一一留存。我不指望记忆能再帮我保留多久,或许这个时代就是一个适合遗忘的时代,不过我们毕竟不是金鱼,希望我们所留下的,不只是“正确的集体记忆”。


  那就干脆把这等车时候的不同感想都敲下来吧,反正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可干。车站广播仍然吵嚷,我所要经过的旅程也是如此的熟悉,自己也不会多看一眼,因为都沉没在茫茫夜幕之中。我们都注定拥有自己各自的生活,时间只不过是一个最“客观”与“微小”的尺度,而人们的活动与心理才是最为可贵的。我们或许永远都无法预知之生活中的变故,生活或许永远都不是一件快乐而可以享受的事情,但是正是这样的痛苦,提醒着我们认识到自己无时无刻是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我仿佛很怕空闲,或者换句话说自己的生命起誓在高中所描述的“不断加速”之后就没有什么可以被称为“空闲”的时间,因为这个世界扑面而来,让人难以招架,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生命经验和生命范围。但就是在这种“好”的事物包围之中,我们需要努力的保持自我,知道自我所在与所往。有的时候这正是难以分享的,需要不断地伪装、谎言与技巧,真实反而在生活之中成为了一件如此稀缺的物品,或者换言之,我们真的能够肯定“真实”的存在吗?

  所谓文明,或许也只是真是的一个方面,那么这之下的记录,也就只是这段时光的一个注脚罢了吧。

August 16,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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