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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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现在的我,是幸福的

这几个月大概是这个blog停更最久的一段时光,这种空白本身蕴含着无穷可能,但是也注定会使得记录遗失某些色彩,以下的一篇文字写于九月返校之后,不知道作为“总结”合不合适,不过至少环境变化,笔下的事物和笔调都有了那么些微的不同。

  这个暑假自己都没有写下什么文字,还有以至于现在要对着照片尽力去弥补。今天是八月的最后一天,一年也过去了三分之二,我总是在想,单纯的改变学习环境或许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正如我这几天从东坑村离开,再次一个人踏上行程所经历的那样,算起来到今天也有一个星期了,如果是在学期中这一个礼拜大概可以干很多事情吧,但是事实就是时间就这么被流逝了,如果用理性的数字计算,似乎也确实没有什么,但是那都是一天天的生命呀。校园里的灯亮的逐渐多了起来,大概这应该是校园本来的模样,但我们现在却只能用“复苏”来形容它。我现在才发现,校园里的时钟很多时候都是有时差的,哪怕是最夜深人静时,也总有人感叹“又看到了这一天的黎明”。

  我还记得初中时政治课本上有一节的标题叫“同在蓝天下,不一样的天”,将近半个月(现在想想这个表达与“两个星期”还真是有很大的差别)给我另一种“中国”的面向(哪怕那时我并不“希望”见到的中国——这里关系盘根错节,情感与物质给场域笼上一层令人透不过气的巨幕,在每个人真真假假的叙述中分辨真是实在是一件颇费脑力的事情——而在这些杂乱无章的叙述中寻找一条草灰蛇线就更加令人望而生畏),但又怎能否认“我所在的地方,就是中国”(别怕,这句话并不是说给一些“战狼”或是“小粉红”听的,这句话的语境也根本不是这个,我只是想表达,当我们去叙述“另一个”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有了一种区分,或者说,是给“中国”这种普遍性之中强加了一种区分,或许这种区分在很大程度上能够被看作“理所当然”,但是终究不能够忽视在这个名词统合之下这个偌大的地域所具有的深刻的同一性,哪怕有些习俗在某地被推向极致令人反感——或许也不能说是“推向极致”,那就举几个例子吧,例如将“耕读传统”给我的理解变成了一种“读书-做官”的命运改变模式,或者是如江西某些农村或者家族一样出了一个清北便大肆庆祝——这些逻辑可以被理解,只是在一种“现代社会”的眼光上看多少有些不合时宜),那么我们或许就要去进一步的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地方应该如何被“代表”,或者说,当我们一切的叙述都只能揭露这个地方一部分的特殊性的时候,我们应该对人文与社会学科抱有一种怎样的态度?当我们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进入到一个地方的时候,我们的理解力与判断力又如何能够支撑我们写下有意义的文字?当我们在迷茫中是否已经进入了现代人的“庆祝无意义”的环节?又或者,这些问题本身是否有意义?当我回到学校,望着桌面上满满当当的书籍的时候,两年前许下的“多读一点书”的冤枉,如今真的实现了吗?就算“实现”了,这些书籍给我们又带来了些什么(当然这个问题一听就非常功利)?逐渐发现,时间,甚至某些行动本身并没有所谓“意义”与“收获”可言,哪怕能够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语言搪塞,但终究欺瞒不了我们的内心。生活成什么样,只有自己有决定权,也只有自己能够感知到。先不去评判“这样的生活是否是我想要的”,但所有的行动,至少应该对得起内心吧。倘若生活,或者世界就是一道多维度的线性规划题,在那逼仄的空间之中,哪怕不在最优点,但求明白自身的坐标,知道自己的航向。

  又是一个学期的开始,今天是九月一号,过往十二年新学期的开始的时间,但才过了仅仅两年呀,就对这个时间如此不“敏感”了吗?这个时间是很平常的,以至于哪怕是仪式性的活动都让人对这样的日子打不起精神。这几天北京的天气也有些奇怪,午后总是会来些在北京极少见的阵雨,和着隆隆的雷声,将占据一整天天气舞台主角的阳光赶走。雷声带来的黑云是否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生活呢?而我还像在晴空下奔跑的孩童一样无知,不知道前方乌云密布,荆棘丛生,哪怕我们已经能够感受到森林散发的妖冶,却只是茫然地,茫然地前进,不带任何装备地前进——真的能够叫做前进吗?倘若我们还不知道“要向何处去”?带现在,我只能看见前方的荆棘,和若有若无的光,似乎有着一个方向,但又是如此的不坚定,或者换句话说,我们究竟为前路做了哪些准备?

  或许在我现在所处的语境中,以上的问题都是“功利”的,人文学科似乎有着这样的一种力量,能让人感觉自己处在云端之中,但身处云端却是没有支撑的,我们时刻要回到,或者说“降落”到自己应有的大地上,那时候才会发现,之前所见的晴空万里,只是云层之上的风景罢了。今年一篇高考作文引发了极大关注:“生活在高处”,但是到这个时候,又是否应该去考虑一些现实的问题呢?

  但是现实哪里是如此善良的呢?这个暑假给我带来的,应该是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中国”作为一个整体概念的多元。我们遇到不同的人,仿佛能够发现不同的问题,但却发现我们是如此渺小与无力,我们究竟能否如实描述一件事?我们所用的语言,在这个国度(或者说,在任何国度内),是否都已经是经过塑造,或者说,在下笔之前“经过了最严苛的自我审查”?“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尽管这句话出现在这里不论是从引用或者说从作用上都不是如此合适,但当我们逐渐的感到自己对问题、事实和语言失去控制时,求助于“名人”是一个十分自然,但是可能也是暗藏着诸多问题的一个选择。

  今天和一位同学聊天,主要的话题是学分。说到底,这个问题的实质是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其实,你说上那么多课,真的收获与课时数成正比吗?或许未必,或许一个更符合现实的描述是,收获和自己思考的多少呈正相关(还不是成正比),而在有限的时间内,往往留下最为深刻印象的, 也只有那几门罢了。而现在也早已过了那个去探索自己的时间段了,还上这么多课,一方面是要完成培养方案的要求,就像我的那条朋友圈,“那时我们还不知道,生命中一切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时间,说白了还是时间,我或许还是没有做好在园子里再呆一年的准备,或者说,一年的时间意味着什么呢?说长也长,缩短也短,这背后更大的考虑或许在于,你要用一种怎样的方式来度过自己的一生,是面对人类知识的繁星,还是去做一些更为现实,但是同样与知识有关的工作。“然后就这样平平凡凡的过完一生”,不可否认的是,考上清华或许是许多人人生成就的最高点,这座园子被赋予了太多意义,以至于尽管其仍然属于“中国”这一个共同意志中,但是所接触的确实与绝大多数人思考的不一样的世界。“你所站立的就是你的中国”,换句话,“你所认为是中国才是你的中国”,在这个越来越极端化的世界,要寻求共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十四亿的“集体无意识”凝结起来,会是一种怎样的力量,我不敢想象,但是幸好这样的事不会发生。

  在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三号,抗战胜利七十五周年的纪念日。在这个日子再来回望中国,凝聚中国人的力量,可谓恰如其时。但是,是否就像气体分子一样,只有在经历外部压力的 情况下才能让彼此紧密的结合起来?费孝通先生曾经提出的著名模型是“乡土社会”,但是在如今的社会,我们是不是的确成为了一个个原子在做无规则运动?——这或许又和我们在之前所说的“方向”有关。

  因此,还是在这个blog的开篇所写的,“我想尽量的诚实地记录我的生活”,这些终究会成为漫漫时间长河中的一种历史叙述,不过能够经历这么多,至少现在的我是幸福的吧。

September 3,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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