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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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感动

长沙,Day-2

“所到之处,天使也不敢靠近。”

  因为疫情,许多之前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被打上了深深的阴影,只是这种阴影究竟是现实还是观念上的,至少还是可供商榷的。正如之前看过的一篇文章所描述的一样,中国作为最早发现以及较早控制疫情的国家,将对疫情的叙述提升到“航空安全”,或者说是SARS的层级。当然,这种处理相较将疫情“流感化”的欧美国家(尤其是美国)的处理无疑具有从事实而言更为明显的正确性。但是当我们进入“疫情防控常态化”的时间,正如对这次疫情的影响一个总的判断一样,“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到从前”,我们总不可能永远被封锁在一个狭小的社交范围与活动空间之内,流通和交换创造社会的活力和实现经济的价值,而对大部分大学生而言,我想家庭终归是一个“又爱又恨”,“又想回去但又想逃离”的地方,这两种张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偏向负面的一方,而事实也不断的告诉我们我们所生活的这个国家有这个世界上至少目前看来最为雄厚的资本,去从这种疫情防控“全民动员”的语境中摆脱出来(当然这又会牵涉到CCP作为一个“革命型政党”运用“运动式治理”的娴熟,以及与“不断完善治理体系,推进治理能力现代化”这种希望转型成为的“治理型政党”和“制度化治理”之间的张力),逐渐去进入一种“新常态”(这个词大概前几年在经济的语境中倒是经常被提到,但是我觉得完全可以将其放在一个更大的语境里)

  简略的叙述一下两天在长沙的经历吧。因为买了积分票的缘故,二十七号就来了长沙。这座城市本应如此熟悉,但这次来仍然有着许多不一样的感情——这种感情不完全来自疫情所带来的变化,而更多的来自于,似乎又半年多没见所带来的疏离与陌生——尽管这座城市也确实没有改变什么,但这座城市本身与小城的不同还是能够一次次的冲击着我的心灵。夜晚的浏阳河畔,华灯初上,广场舞的人们又聚集了起来,九曲河湾,既有人声鼎沸也有灯火阑珊,远处,曾经的长沙第一高楼静静凝视着大地,飞机起飞降落不着痕迹,这种生活似乎稀松平常,岁月静好,但是放在一个更大的语境下看,这种生活本身是如此奢侈,只是我们所处的环境让其稀松平常——那么有一个问题或许很快就会出现:我们要不要“感谢”这样的生活以及背后的原因呢?这个问题或许并不是那样自然,但是仔细想象,这背后是有关执政合法性,以及“人民”这个具有深刻政治性意涵概念背后的合理性思考。当然有关于此我们早已拥有着一套“标准”的政治话语,但是“拥有”就代表着不能追问和怀疑吗?或者说,话语本身,是不是就应该是被拿来解构的呢?

  以上的问题可能并不好回答,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用自己的身体去与这座城市的景观碰撞出火花——当然,这里的“景观”包括人,“一个地方最好的风景就是这里的人”,或许对于长沙来说更是如此:作为一座新晋的“网红”城市,对于我来说这里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有着(目前来说)最多的同侪,各种问题都能够找到倾诉的对象。尽管孤独是人生,或者说如今生活的常态,但是有着这样的一种“可能性”至少让人能够感到一丝安慰。

  然而就算是在长沙,时间也不可能都被聊天占据——尽管聊天可能真是旅行中让人收获最大的部分。二十八日一早我首先去了省植物园,一座位于长沙南郊历史悠久的植物园——当然,在城市化的浪潮之下其与城市也越来越深刻地联结在了一起——其实长沙城本也不大,植物园还有一个名字叫“天际岭”——完全就是一座普通的山丘。只是在红星会展中心和省府区域开发的浪潮下,植物园与公园的界限渐渐模糊,例如其于去年取消了门票,而事实上给我的观感的确如此——作为一个并不懂植物学的人(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来的时间并不是一个繁花盛开的时节),所谓的“植物园”更多的就是一座普通的城市公园——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绿化面积更多&总面积更大(啊突然发现自己还没去过长沙的南郊公园——传说中长沙二环中的烧烤圣地,不过似乎因为城市的发展似乎也正在逐渐的走向没落——这会不会是城市传统公园的宿命呢?)因为疫情的影响,园子里并没有什么人,观光车也并没有运行(当然就算运行了我大概也不会选择),从西门到北门也有一两公里的路程,对于平日的我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的,只是在一年之后再次一个人出门走这么远,或许还是第一次。西门一进去就是一个大大的台阶——台阶还是对我来说有一定的挑战度的,从侧面也来了狗狗看出这个景区的便捷化改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景区而言,这种要求会否也有些高了呢?上去更令人失望:这一部分是湖南省的十四个地州市组成的湖南省园,然而主打并不是每个地区的特色植物(一个露天的环境,我猜想种出来也不太容易,更别说以湖南省作为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区的地理位置,真想每个地州市都有自己的特色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简单的或许是每个地市的市花或者市树,不过在“芙蓉国度”的宣传语下,长沙的市花却是玉兰估计也是很多人并不是太清楚的),而是每个地市景点的拙劣复制——我想真的担当的得起这个“拙劣”一词——门楼残破的“岳阳楼”,缩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衡山金鼎,完全是用作观光的土家建筑,在一片繁花掩映中,只觉得突兀与塑料。

  也罢,继续往前走感觉稍微好了一些——至少这座公园与周边居民的生活还是有机的结合在一起的,这一方面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或许是伦敦的Keats House,其与旁边的Keats Library一起可以说构成了该街区(或者说小区?笔者没有更深的研究过这一块)的文化和交流中心,尽管院子不大但是在一个寻常的周中午后仍然能够看到野餐的人们,小屋里一部分被用作公共活动空间,参与的人还不少——这可是大诗人济慈当年的房舍,想想便觉其文化意味的浓厚。这个街区实际上已经远离了伦敦市中心,大概坐地铁也要半小时以上才能到达,但是也只有这一次访问,让我感受到了一个或许是更为“真实”的伦敦,尤其是一个社区与景点&公园的融合——也就更不用说更为著名的海德公园与肯辛顿宫旁边的绿地上的汹涌人潮了。回到有关植物园的叙述上来,在不知名的某个转角可能有打太极拳的老人,有夫妇一起练习萨克斯风,还有老人合唱团的排练,大概在一年中的大多数时候,他们才是这座“植物园”的主角。

  这个植物园里当然还有更多的宝藏,例如湖南师范大学生命学院的一个实习基地,一个国家级的自动气象监测站等等,不过这些似乎都不是一些有意思的地方,翻过一座山,再走过一个湖的湖边,我便到了植物园的北门——大概这才是植物园的正门,因为当天开通了地铁五号线,所以这里的人比平日(我推测)有更多一些,这里还有一个游泳池——并且里面还有人在游泳orz,还一个大大的花坛、长长的爱心形的林荫道,走出门便是湘府路快速路的长长的高架——因为正门与湘府路之间还有一段高差,所以这里大概是拍摄相府路高架的一个绝佳位置。出了正门有小摊贩兜售着游泳装备——大概疫情对他们的生意也颇有冲击,大概打量一番,约莫是五六十岁的老人家了,或许也是靠这个为家庭补贴一些生计,我想——毕竟在外面我可能并不是一个擅长主动与他人交流的人。等我下到湘府路路面上,才发现原来下面离地铁五号线的车站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与长株潭城际的湘府路站倒离得很近——也或许是因此,周边有很多共享电动车与电动车。骑上一辆共向电动车,便一路向西去红星展览中心的德思勤与同学约饭了。这里多说两句:我一直认为,共享电动车(如果有的话)大概是用来游览一座城市的某个区域最好的交通方式,这也在这段旅程之后得到了反复的验证。而说到长株潭城际,大概又是一件一言难尽的工程——速度与普通火车相当,但是票价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12306网站提前三十分钟停止售票、复杂的改签手续以及并不尽如人意的发车间隔使其长期停留在“运椅子”的状态——或许这样的线路被当成地铁运营会更好,但是早已没有如果,我们只能期望之后线网发达一些、国铁组织方式更为灵活一些能够挽救这条线路——毕竟长沙市和湖南省还是对这条线路非常重视的。

  约饭的事大概可以按下不表,不过倘若稍微提一句的话,便是越来越深刻的感受到,短短两年,在解脱高考的束缚之后,各自的发展方向原来可以如此多元。不过这种多元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常态,我们在同一个路口选择了不同的道路,不同的道路风景必然不同,我们没有必要评判哪条道路上的风景更好,但是希望都能在这条路上看到更多的风景。

  说到风景,就要说到下午去看道的洋湖湿地公园旁的李自健美术馆。从红星大市场到洋湖,因为有了湘府路空间距离并不长——至少给人的感觉是这样。从植物园到洋湖要跨过浏阳河和湘江,这两座桥都别有风味——浏阳河相比之下简直是一条小溪,这与府河&锦河之于成都,南明河之于贵阳大概是类似的,九曲的浏阳河给这片不大的平原增添了太多韵味,也记载了多少历史——不是说最近是抗日战争七十五周年的纪念日么,那三次长沙会战是中国人民浴血奋战、顽强不屈的最好注脚之一。

  李自健美术馆也同样是这个主题,里面现实主义色彩非常明显的画作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我没有学过美术,不懂其中更深层的奥妙,但仅仅是看着或许就已足够。更想讲的或许是这几幢建筑:湘江新区规划展览馆、李自健美术馆和谢子龙摄影展览馆。作为湘江新区与洋湖新城的重要文化景观,这几幢建筑的确为长沙河西带来了更多文化上的享受,同时也成为南城别具特色的建筑景观之一,在那个还没有通三号线的年代,这里的交通实际上一直差强人意,事实上,洋湖新城个人的感觉也并没有发展的很好——当然,就如长沙梅溪湖仍然有很多空置的楼盘一样言,或许也不应该高估这座城市的购买力——尤其是这座城市有着全国知名的楼市限购政策的前提之下。但是一个城市能够留下这样的文化景观和城市花园式的公园仍然是十分令人感动的,在大举开发的同时,长沙的文化产业一直是其十分独特的一笔,或许这真正反映到GDP的数字并不是那样突出,但是这却成为一张城市名片给了这座城市更为多元的面向。

  然后,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一个人静静的看,但是有的时候又真的希望找到一个出口分享,在这种瞬间的欲望与长久的孤独之间要寻求一个平衡或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匆匆结束在洋湖的行程(啊用“行程”这个词就特别的功利),坐上刚刚开通的三号线(啊哈感觉这天的旅行中体验新地铁也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方面——知道有可以分享的车迷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紧赶慢赶,三号线换四号线(还在圭塘这个四五号线的换乘站停了一停),还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五分钟到沙湾公园。(这里还要提一句,新开通的三、五号线的装潢设计真的比之前的二、四号线差了很多,尤其是二号线立体的大字壁yyds!)在沙湾公园站我终于时隔半年多遇到了大学&高中同学(但是原谅我第一眼真的感觉我遇到了某位大学老师orz…脸盲落泪)。在沙湾公园转转,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在浏阳河风光带走走,一切都仿佛如此品尝,但也只有时间知道重新进行这些“活动”的意义。(为什么我感觉这句话所蕴含的可以做出一些暧昧的解读…嗨希望这种感觉只是我自己“最严格的自我审查”)聊着聊着,我仿佛能感受到二者的一种“隔阂”,或者说,究竟存不存在“非典型PPEr”这个标签?当聊天内容被“康德”、“奥古斯丁所创立的传统”所统摄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阵心累——感觉到有一种“高低”,或者至少是两种语汇的碰撞,或许“做出评判”仍然是困难的,但是这或许至少代表着两者选择方向的不同。我同样深深的感觉得到哲学的高度与必要性,但是哲学与历史之间,似乎又总是存在着某种不同,或者说,在哲学思考的众多问题与历史的关照之中,历史仍然有一些自己特殊的部分,而那些特殊性,有时意义同样存在——当然,在研究之前首先预设意义也或许是一件不靠谱的行为,但在研究的门口,或许我们都还是先义无反顾的走下去更为重要。

  嗨,一不小心这个话题就变的学术了起来,或许长沙之于我与小城的一个最大的不同也是其的“学术含量”更高,或者说有一个“更好的空间与资源”去讨论这样的问题,这种感受在一个月之后的格致计划期间或许更加明显,那么,且让我们先打住,在长沙凌晨的夜色中睡去,在朝霞出现之前离开,遁形之间,是青春的色彩与激情。

September 3,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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