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黎平-肇兴-贵阳,Day 1
“每一厘米,隔你几千公里”
今天(六月三十号)是我人生中在贵州的第一天,不论是这里的人还是这里的景,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天的行程也本是“多余”的,从某种意义而言,今天的景点也注定不会那样精彩,或者说至少没有那样“出名”。但今天的经历一次次的向我提示,“一个地方最美丽的风景是那里的人,尤其是那里的年轻人”。作为遭受着珠三角和成渝巨大虹吸的省份,以及自身“八山一水一分田”的自然状况,“人”既是这个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掣肘,同时丰富的民族以及地方特色,又让这里的人是这个地区最具特色,也是最具经济发展潜力的所在。或许用昨天听闻的马克思的说法,“人力资本”在这个社会究竟是否被完全的剥削或者利用。当然,这两个话题注定是有很大张力在其间的,不过一个重点我认为在于回到这篇文章的最初。倘若我们说教育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碰撞另一朵云”,那么我们日常生活之中的人际交往与连接,又可以用什么来类比,又或者,一切类比本身就是空虚而乏味的,我们被裹挟在无穷的特殊性之中。那么我们为什么又如此重视历史的作用,甚至历史在时刻“押韵”?当我们做出任何假设,或许我们就已经抽离了特殊性,我们希望去预测,希望去评价,但从来没有去思考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这并不是功利主义,而是将有限的时间去用在最“有意义”的事情上。只不过,是否这个“意义”也需要被解释呢?记得似乎是从大一开始就问这个问题。诚然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小时代”,但只有极少数人去思考“大问题”,当这个社会的公共讨论空间被无限压缩,“一个社会只有一种声音”,我们享受着经济发展,科技进步,“文化繁荣”,但我们所“享受”的,又究竟是何物?我们需要去思考来支撑自己这根“柔弱的芦苇”,但是我们抬起头,面向的是向日葵般的“前沿”,还是真正的碧海青天?
还是从旅途的最初开始说起。早班飞机,让我”有幸“看到了早晨四五点的长沙,当然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在高中三年里也没很少干过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是失眠,只是单纯的在这个点醒来。夏天长沙的朝霞还是很漂亮的,只是飞机晚点的时候除外。那天长沙云系很厚,虽然早就有心理预期坐的是一架小飞机,但是真正到了飞机跟前才发现原来是如此小巧(顺便在这里diss一下CAAC,相必在外国坐这种小飞机的服务体验会好很多)。不过就算是小飞机,巡航高度也能达到六七千米,因此仍然能够看到满天的云霞——座位选的不好,刚刚好在向阳的一面:也有些靠近飞机的马达——当然这种小飞机你是不可能远离马达的。飞行速度不快,以至于还能让人在机上补补觉,再睁开眼就已经快要降落了——网上查到的攻略是在快要接近机场的时候会经过一个类似于象鼻山一样的喀斯特景点——事实上也确实有,只不过看上去就挺索然无味的。(这当然不是偏见)机场设置在县城边的一个山岗上,一看就是削峰填谷的产物——在黎平,机场到县城比高铁要近多了——只不过因为疫情的影响,这个机场在当天只有四班进出港航班——说白了就是只会服务一个上午。机票比高铁票便宜——甚至比卧铺便宜,只是这魔幻的早班飞机时间(大概是长沙机场早高峰的开始的第一架班机——也正因此我们延误了一个多小时),让这班航班的吸引力没有这么大——中国的支线航空市场的广阔与亟待开发可见一斑。
当然,到黎平其实是我自己的特意安排——实际上是可以直接到贵阳或者直接飞遵义的,但是黎平的特殊之处在于其与长沙通航的便捷度以及其的红色和民族文化——也刚好弥补了这次旅途中不会去西江千户苗寨等的遗憾——对于这种地区很多时候网络上的确是没有什么信息的,一切还是需要自己去探索。不过还是要相信那句话,“一个地方最好的风景就是这个地方的人”,只有实地才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气息,这座城市的地形与风格。尽管这种体验因为疫情并不是那么“普遍”,不过因为这种旅游业有一定发展的县城而言,对于旅游者还是有着那种淳朴的热情。黎平以黎平会议在党史上出名——当然一般人并不会因此特意到访这样的一个地方,或许我真的有那么一些特殊。因为是自己一个人,所以活动范围其实是被大大限缩在中心城镇与公共交通可达的地方的,但我同时相信倘若将其称为“旅游”,其实也能够看到许多“最为著名”的景点了——毕竟改革开放,尤其是近几年“两山论”的提出使得浩浩荡荡的旅游开发在中国大地风生水起——只不过并不能知道这种开发对原有风景的破坏程度罢了——也因此,尽管我感觉在旅游中我有着深深的“社交恐惧症”,但是随着行路的增加和自身的感受,倒是同样能够读出一些“隐秘的角落”——每个地方的旅游场所和公共设施都应该是被打造成“名片”的存在,只是再多往旁边走几步,往人多的地方走,才能够发展这个地方一个“更大的真实”,这与景点一样,同样值得观看与思考。
如果说这个暑假的主题是“再教育”的话,那么黎平之行可以说是开了个头,但是这种“再教育”不仅仅是对记忆的鲜活化,而更加让人思考,当时是如何,当今是如何,在某些角度贵州的县城似乎总是会有那么几座突兀的,近几年才修建起来的,未完工的建筑-“水司楼”可能是这种风潮的放大版,但在一个本来的小城,一个只有汽车站那种“朴素的繁华”的地方,周边冒出这么些“现代化”,“商业化”逻辑主导的产物,对我而言真的有一种眼睛里进了沙子的感觉——不过这不就是所谓的“发展”吗?不,发展的本意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的。
黎平是位于山谷之间的历来我不喜欢这样的“城市”——总觉得有某种压抑感,不过或许那山低矮着构成这座城市天际线的背景是我可以接受的,就如西山之于北京,岳麓山之于长沙一样,但是这大多数时候并不由我们决定——或许也正是因此这里才能够保留下一些竹签不论是民族或是历史的记忆。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种悲哀——地图,不仅仅是空间的指示,当不同空间叠放的时候,地图也可以具有时间的维度的。
我在黎平的时间很短——当然这个地方“对外地人友好”的景区也就是如此,于是乎坐车一个小时到了从江:这也是黎平高铁站所在地:能够看出高铁在这一段选线不仅仅有着截弯取直的考虑,也有着复杂的行政系统博弈。不过从江高铁站的选址倒是“歪打正着”,与肇兴侗寨只有五分钟车程。这一段你也能够看到省道、高铁与高速在高差可能达到六十多米的山谷间同时穿行的画面——当然我并不想称赞什么“基建狂魔”,我们或许更应该考查的是,这种“高强度开发”对此处的影响与改变究竟有哪些。某种意义上,其的确促进了地方经济的发展,似乎也为我们保留下来了当地的一些民风民俗,能够让他们不出大山也能过上一个更好的生活——但是,毕竟旅游业所蕴含的是一种与外界更多交往的工作,在利益和市场化逻辑面前,当地的“前现代化”的生活和思考逻辑所遭受的冲击和改变是更加无法逆转且令人悲哀的。去肇兴侗寨,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其并不想西江苗寨那样“出名”,下午两三点正是太阳最晒的时候,街面上没什么人,大概农村总保留着一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睡午觉的习俗。因为疫情,街面上很多店铺没开,这反倒给了我一个机会去观察当地人本来的面貌。我惊奇的发现,所谓的“侗寨”实际上仅仅是其中一段被开发过的街道,两头两都还是未“商业化”的民房:当然他们的用途已经大大的改变了——比如说我竟没有找到一个地方来存放我的行礼。不过或许也正是拜疫情所赐,当地人明显对聚集在公共场所更有兴趣也更热心(不要跟我提什么要遵守社交距离),尽管我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在这种淳朴的热闹和萧条的旅游商店的对比中,仿佛两个不相干,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有高下之分”的世界掉转了秩序。
而且我惊奇的发现,作为一个少数民族村寨,其划分与命名竟然是按照儒家传统的“仁义礼智信”来进行的,这或许也体现了中原政权和正统文化对这个地区的深刻影响吧。我在街道上漫步,一不小心就出了“被开发”的旅游区——实际上也就是用一个牌坊隔开的,在灯红酒绿的客栈与就把之外,是在夹缝中生存的稻田和溪水。
自然才不会管人类的力量呢,它只会在忍无可忍的时候给予人类致命一击。
对了,肇兴侗寨当时还是不要门票的,如果真的要收门票可真是大亏。——我真的特别不愿意看到本来的一项“民族文化”被表演者们每天像“上下班打卡”一样表演给我看。
于是乎便多出了两个小时在高铁站的时间,玩玩游戏,听听歌,时间倒是很容易被打发,只是失去了便不再回来。从江是贵广高铁的一座中间站,250的时速在坐惯了京广高铁300,甚至是350时速的人看来总是觉得“为什么那么慢”。作为一条完全新开通的线路以及周边地区的发展水平,这条线路尽管是西南联结珠三角的最短通道,但客货效率一直不高——不然我也不需要在高铁站等两个小时,说明旅游区与高铁的配合还真的有待加强。从高铁站到景区摆渡车今天也只有我一个人——以至于司机还与我攀谈起来,推荐我留下来看看这里的夜景;不过行程早已确定,还是不要在这个“旅游区”过夜了吧。从江到贵阳要两个多小时的高铁,它引入贵阳北的方式是从城区东南角的龙洞堡机场向北,再向东经过贵阳东,然后再向南接入贵阳北,其中还涉及到跨线贵开成绩等操作——也就是说,在我还没有真正落地贵阳之前,实际上已经将老城区“环绕”了一遍,这也或许更能显出贵阳北站的某些“奇葩”之处。下了火车刚刚好赶上地铁的末班车,在这座喀斯特的城市上修地铁需要更大的努力(或许也有地方经济实力的原因),现在也只建成了一条,还是带展线的地铁——我一直说贵阳似乎是成都和重庆的结合体——南明河或许可以类比成都的锦江,而地形地貌上贵阳又是重庆的风貌。这种组合让贵阳的地面交通长期以来饱受诟病,同时老城区不设共享单车也让“脚力”在这里有了更广的“应用价值”。
下了地铁,经过贵阳著名的筑城广场,沿着南明河走走,或许是因为疫情,这座城市的夜生活萧条了很多,城里的灯光暗了下来,甲秀楼也不再辉煌。这是一年一度南明河涨水的季节,而我就在这时走过,开启新一段旅程。
September 18,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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