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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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不能跳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人民拒绝了这种悲哀,向天空举起彩色道德盾牌
——顾城:《伞》

  开学第四周,新学期的火车已经轰轰隆地进入了直线行驶阶段,“加速,加速!”,列车员催促着。窗外的一切美好的风景都化作过眼烟云。什么叫做沉淀,什么叫做美与善?在这个具有统一的评价标准的世界里,所看到的一切都可能被扭曲,同时,也可能是被塑造与构建的。当我们仍然徜徉于“知识的碰撞”时,可否想到过,这种“故作真诚”的讨论,其实恰恰是一种低级的重复?
  周五下午的马原课,一般来说,这其实是一堂“比较轻松”的课,因为这节课后,我的周末就正式的开启了。面对这样的思政课,因为有其他专业背景的同学参与,老师的叙述也在某种程度上与平常所接受的焦点有细微的差别,再加上自己一知半解的“Action”,便感觉一切都只是虚幻——这种感觉会随着周末时间的流逝而得到加强,因为至少这一个月来,因为国庆假期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社工的起步,使得周末的时间很快的“碎片化”,以及一个接着一个的Pre,使得自己本就空乏的头脑不得不高速运转以“吸收-加工-输出”——但是这之中给我留下了些什么呢?我一直在说。或者说甚至点调侃,或者说有些“炫耀”自己这学期的学分,但是真实的感受只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我见家的发现,自己在和原来的自己,或者说所生活的诸多共同体“分离”,或者说经历一种关系的“重塑”——这并不是一个令人熟悉的,感到愉快的过程,但是换言之,这种“摆脱路径依赖”所带来的摇晃与不确定,让我在某种意义上,又感受到了大一上学期刚进大学的那种新鲜,紧张与自信——当然,现在的这种自信可能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所处的位置,或者说所学的专业所接受的一些“训练”(如果你认为这是训练的话),以及对某些课程难易度的“自我把握”——准确的来时,一个星期之后,我这个学期的课表才能完全确定下来,我尽量的按照自己的“心愿”,在专业必修、二学位与自己的兴趣之间找到某个平衡,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辗转腾挪,去找到自己想要走的路,并且尝试着,或者说逼迫着我自己将自己可怜的一些问题意识变成研究的动力。或许可以说,每天的自己都是某种意义上的“浑浑噩噩”,课堂与生活甚至并不能有着非常明显的界限与区分,但是我能够隐隐的感觉这样的生活是有意义的,因为在一些时刻,我似乎能够听到内心在心底里向我呐喊的声音——当然这并不一定是正确的,也当然可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但是这至少能够在某个程度上在提醒着自己,follow your heart.
  马原课上,老师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如果大家能够找到马克思支持物质本体论的句子,我这学期一定给你A(居然不是A+orz),不过大家是找不到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笔记中会出现这句话——就和有同学说我是“人体录音笔”一样,我觉得我自己越来越感性,感性到在不同的观点之中并不希望立刻做出判断,感性到能够接受许多“尖锐的对立”,感性到觉得很多东西是值得被记录的。——当然,这不意味着没有选择,但是事后来看,或许确实我留下了许多“生活的边角料”,他给了我们裁切的空间,但是也同样意味着我们不能“上手就用”。
  这是一个DDL开始堆积的季节,各种社工也逐渐开展,作为一个生活在共同体之中,或者说甚至有那么一些参与的同学,自然是要被裹挟其中的,但是这个学期,在这么多学分的大背景下,社工至于我必然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必须承认,我或许太过于看重别人感受——以至于现在十分钟没刷一次手机(表示是在平常,没有限制的情况下)都会有某种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家给我养成的一种坏习惯,我们对信息太过焦渴,但是又对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信息保持抗拒。同时,我发现我会不自觉地将别人交办的事情拍到我的To do list的优先位置——这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因为这可能完全打破To do list根据难易轻重缓急所形成的一个顺序,以至于经常会感到凌晨,似乎确实干完了一些事情,但是这些事情本来并不属于我——或者说,熬到凌晨,甚至自己的都能感受到身体向自己发出了某种信号,这让我感到安心,但同时,在一觉醒来之后,觉得这种“安心”是自己的心与身两者开的一个莫大的玩笑。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在这个原子化的社会之中,似乎一切都是可分的,我们在平日受到太多的裹挟,不敢表达自我,顺着标准前行,我们看上去实在“前行”,但是谁知道我们要向何处去?辅导员看着我的成绩,说“状态很好”,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什么叫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或许这句话本身就有太大的“炫耀”的嫌疑,在这个充斥着“内卷”的学校,哪怕所在的专业能够在这之中“暂得偷生”,但这不意味着这个专业内部没有分化,没有更小的共同体,没有一种“共同”的价值判断。不用想,我都能够大概得清楚大概的成绩,因而我对自己的这个排名更加的惶恐。但是这种惶恐不一定是来自于对自身,同时也是对这个统一的评价体系对各种多元性与可能性的扼杀。这几天又是一年的“12·9”动员,不出所料,在我只加了几个九字班的朋友圈里,依然出现了对这个的嘲弄——或许我更愿意用这个词来代替“挖苦”。这一个月里,对于“新雅共同体”应该来说还是发生了一些事的,尽管它并不像冬至或者学生节一样能够被大肆宣传,但是或许这种日常行为的改变对整体氛围来说有着更为深远的影响。我不愿意将其上升为“学生与管理者之间的冲突”,更不愿意承认这之中有一些同学有着一些“自绝于人民”的倾向,当然,如果将其还原,可能也就仅仅是沟通与设施的设置问题,但是将其“上纲上线”之后,与这个现象一起,构成了对新雅“莫大的讽刺”。
  因为参与招生工作,所以总是会被问起“新雅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当然,我也一直觉得,回答这个问题的本身,就是对自身进行着一种“重新思考”。我仍然认同知乎上的一个回答,新雅的问题在于“‘特区’不‘特’了怎么办”,或者说凝聚起新雅的,除了有那么一些飘忽,或者说,并没有形成共识的通识教育与共同体之外,应该是什么——这不仅仅是学生工作的问题,同时也是整个书院的氛围营造与教育目标的问题。当然新雅在这两年的“高速”发展之中,建立了一些制度,同时也有了更多的问题,怎么说,它远远不是我们想象中“理想”的书院,但是应该怎样是“理想”,或许所有在这之中的人都有权提出自己的想法。就如同地下空间的使用,我就想看看,是元培的地下书房先开,还是新雅的地下空间先开——当然我是知道,这两所书院,尽管在招生的时候经常相提并论,但是实际上两院既有交流,同时也有着可能是从本质上的不同。
  我们不断“创立”着制度和规则,同时也在一个个特殊的案例之中,看到这座机器的冰冷与无情——这并不是“对弱者的怜悯”或者说是“弱者的武器”,而是哪怕在新雅这个行政管理颇为“扁平化”的院系之中仍然有着太多的“官僚”与“科层制”的气息,很难说,新雅究竟“带给”了她的学生什么,或者说,新雅究竟有什么不同——尤其是清华新设立了五大书院之后,那五大书院的管理一切都是新的,也就必然经历着磨合的阵痛与混乱——当然,在这一方面也不敢说新雅就有很明确的“经验”。只是能说,在某些评判标准上面,新雅确实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能够去评判——但是谁又能说这不是对新雅的“恩典”呢?那些标准看上去客观公正,但是在这背后是一个个人的执行,是一场场活动不能用指标量化的东西。我们讨论“内卷”,上一篇推送我说不能将“内卷”与“竞争”混为一谈,但是这里我想说,“内卷”,在清华使用的语境,更多的可能是对一个共同的,可能还是不合理的评判标准与制度“无力”的抗争,而这是在民众的政治参与教育极度缺失的中国,大学需要用,可能是很高的成本才能让同学们感受到一点“皮毛”的事情。
  是呀,一个个个体如此鲜活,一场场活动如此精彩,怎能用一个冰冷的数据衡量,并且比较?“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在进入这所园子之前,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人生“高光时刻”,这所园子在用自己的方式,残酷而无情的,或者是用其他方式给这种光环“祛魅”,但是他却忘记告诉我们,应该怎样生活。
  或者这也是不需要告诉的吧。
  只有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看过这个世界的白眼,经历过没有光的黑,才能够感受到平常生活的滋味——至少在这座园子,最初的一两年,甚至两三年,做一些这样的尝试,成本还不算高。
  我自认为是“非典型PPEr”,同时这学期肉眼可见的有很大的压力,但是我选择了这条路,旁人也只能给我祝福。这条路会否有光明的未来,不知道,但是至少自己曾经尝试过,看过了这条路上的鲜花与掌声——至少迷惘的时候,能够找到人去说,“去疯去狂,去变成星光”,社工本质上是一种人与人交流的活动,倘若将其赋予 太多的结果导向,可能就并不能体会到生活的快乐,学习或许也是如此,只是这个世界中每个人都如此的善于伪装,当我们用GPA,或者是其他的标准排好序,站成一列走向命运的十字路口时,只有你自己知道,自己的“路径依赖”是什么。
  这是一个在不断寻求“解”的过程,当然可能是无解,可能这个解题过程并不是最优的, 当然还可能有许多种不同的解法,但是当我们经历过生命的美好,去一同感受,甚至可能是去接受,去屈服,都是度过了一段时光。
  而每一个不能跳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只是,什么叫“能不能”呢?
  仓央嘉措之前是被人羡慕的, 但是他面对湛蓝的湖水,“不负如来不负卿”;没有人懂得,以至于山海关的海子,以至于我们每一个人。
Oct 11,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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