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0%

我离开你,在地图上穿行

我特别喜欢坐绿皮火车,它能让我看到一个更为“真实”的中国。

  绿皮火车是与这个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它不干净、缓慢、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随着高铁的不断发展,之前被广泛依靠的铁路干线,与车厢内的拥挤、以及叫卖的混乱,都对这一代人来说,不再熟悉;但是更为致命的可能是随着高铁线路的开通,一趟趟之前被人们所依赖的车次慢慢的退出历史舞台,留下的,也因为越来越慢的速度与不甚方便的时间点,而被人慢慢地抛弃。在这背后,或许是人们对时空距离所具有的不同想象;但是我们同样应该看到,中国之大就在于其多元,还有太多人,在两小时与半小时,三十块与七十块的权衡取舍中,会选择前者。那么问题是,应该如何让选择这两个选项的人具有相同的尊严与感受?在这个纷纷扰扰的网络时代,尽管我们能够听到比以往更多与更响亮的声音,但是那些声音可能恰恰并没有反映“大多数”的想法,而在舆论所带来的压力之下,决策的天平,又是否在悄然偏移?
  这是一辆慢车,一定的,即便是同样速度等级的列车,都能够在四小时之内跑完这段三百多千里的旅途,但是这辆车不同,它需要六个半小时。一方面,这使得沿途许多的小站变得“具体可感”:龙市、茶陵、炎陵、安仁……另一方面则完全是由于不甚科学的排图导致的——安仁到衡阳之间短短九十千米的路途竟然安排了三个小时。我当然能够理解这条单线电气化铁路所承载的“交通压力”,但是这并不是这样排图的原因。而对于前者,其确实成为了这些车站每天极少数,甚至是唯一的一班列车,有着可观的客流量——但是从经济的角度,又的确不能让这些人的出行“更便利一些”。这或许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逻辑所进行的决策。在这里,我当然不想去介入具体的政治语汇与宣传,但是这种选择所带来的幸福感与体验是完全不同的,尤其是对于这种耗资巨大的基础设施项目而言,我想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的运营水平仍然是极度低效与保守的,尤其是为了那样“一点点”更高的安全系数,牺牲的是整体的效率与数以亿计的时间,及其背后的金钱。当然,作为一个极度的风险厌恶者与方便宣传的角度,这当然是能够被理解的,但是这并不应该成为现实维系的理由。
  就在这几天,全国的疫情再起,从东北三省,到京畿重地,再到东方明珠,我们会为那两三位数的增长惴惴不安,以至于在三五天前,国家卫健委提出了一个让我现在都觉得是“拍脑袋行政”的通知,要求“所有返乡人员必须具有核酸检测报告并且实行‘居家监测’”,一时间,舆论大哗,尽管在消息发出五个多小时之后紧急作出说明,对“返乡”的定义与实行时间进行了解释(不过我认为更重要的转变是将这个通知的具体执行落到了地方政府,那么就可想而知在这种“严防死守”与中国政治“晋升锦标赛”的逻辑下,各个地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了,一个非常直接的例子,便是在这个通知发布而这个解释尚未发布的五个多小时内,江西省马上发出了抗议指挥部的“23号令”,在解释面前立马便显出了原形)。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现在正坐在回家乡的火车上,而且是一趟“跨省旅行”,不过或许更为重要的是,我的通信行程卡上,至今还有“北京市”的痕迹,而这在地方,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很“要紧”的存在。刚刚我收到微信,长沙从明天开始,所有省外来长人员要求持有七天内有效的核酸检测报告(更不用说对有中高风险地区——及其所在的省或者市的要求),因此我非常庆幸自己“跑毒成功”,但是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一件十分荒谬的事情。我们在有极大的人力物力做着一项“不断验证安全”的工作,有的确诊者,“直到第11次监测”才检测出阳性——先不问别的,在“如此紧张”的核酸检测资源面前,连着做11次监测,这是招谁惹谁了 ,还是就早就咬定其一定是确诊者,只是需要找到一个证据呢?但是遗憾的是,我们如今的宣传,正是需要在如此的“咬文嚼字”之下,才能够读出话语中被层层遮掩的那一点点事实,并且品味出这个现实背后的荒谬之处。今天还有一则新闻,是吉林通化四十万人封城十三天,断水断粮而无人问帖子,我们首先还是要肯定,自媒体的发展使得这种被“遮掩”的四十万人总算还能够“有个机会”发声,但是这种肯定背后,便是一种苦涩:那可是四十万人呀,全国的确诊病例数,大概是九万,就算我们经常提起的南京大屠杀,也是三十万(本来想用“仅仅”的,转念一想,似乎又过于“政治不正确”了)——我只是想说,对于这样的数字,请不要因为其“大”而丧失了对其的感受。我们当然有信心党和政府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意识到这个问题、做出调整并且追查相关责任人的责任——但是这样,然后呢?我们不需要一个个的 “经验教训”,这或许正像清代的“荒政”一样,倘若已经变成一种“不正常”之中的“常”,这或许背后隐藏的是一个更为整体性而深刻的行事逻辑的问题——或许在这一点上,我又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吧。
  “真正的勇敢,是面对生活的残酷之后,仍然笑着接受它”,这大概是罗曼·罗兰说的一句话的大意,而我们都是“登上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出不属于我们的剧本”,唯一的问题在于,尽管这部戏都有喜剧悲剧,但是我们各自有不同的组合。在这个原子化的社会中,我们已经太久地丧失了对他人的感受力,以至于我们甚至能够不太依靠他人也能够完成我们所想要做的很多事情,但是在许多时刻,我们又不得不依靠他人,与此同时,“人非工具”,那么,我们每个人人生意义与价值的追寻,又是否应该依赖于他人?我们究竟有没有可能做到所谓的“自足”与“自满”,换句话说,这种状态是否是“值得追求”的,这不仅仅是一个价值判断,或许也有着一个更为普世的思考与回答。
  不过这一切,或许都是更高层次的思辨,我们每天所面对的,无可避免的,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对于学生而言,关心知识、课程、考试与DDL,在学期之中,我们如此碌碌,在一本本书,一个个word文档之中去获取知识,或者有些时候,更现实一点,去将那个冷冰冰的数字,变得“更好看”一些。两天之前,我查到了这学期我的成绩。说句实话,在当时我其实有这样的一种冲动,发一套朋友圈,首先就是感谢这学期我所有的任课老师,让我得以“活着”完成这学期的45学分课程。当然我也深深地知道,也正是因为“45”这个数字,我能够争取到些许的“同情与怜悯”。面对大三这个具体的语境,我势必需要作出一些选择,也需要进行一些时间与精力上的分配,但是我想我的问题还不是在“分配”上,而是在利用时间上。曾经有太多次,我希望自己做出改变,也或许有太多次意识到自己的作息与生活需要做出调整。我慢慢地体认到自己身份与方向的特殊性,并且满满的希望作出一些针对性的思考。但是正如甘老师所指出的一样,因为自己对于经典 的阅读与思考不够,似乎如今的我只是在求新、求快,思考像是一种“无根的浮萍”漂流在水面上——当然不能期望经典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是它至少能使我在如今的状态下变得更好一点点吧。但是在我能预见的未来——至少在一个学期,或者说在保研之前,其实还有太多更具“现实性”与“急迫性”的问题要去做。而我的尴尬之处,或许正是处在如今的这个环境,以及甘老师的期待上,或许,在这个寒假我能够做出一点点努力,去让未来,以及更远的未来的张力不再那么大吧。
  说回到这学期的成绩上来,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是自己当然是有期待的,最后拿到的数字其实也有点超出自己的预期——当然,转念一想这个成绩其实如果放在比较的视域里,也确实不算高。可能最大的惊喜,是二学位15分的课,莫名地都得了满绩吧。而对于一学位这边,中宏B,新结构与现生导B+(当然还有体疗的D,但这是无法改变的),在剩下的27学分里面,其实要说问题也不大——我之前还是一直担心自己的两门中哲课的,大概是一直感觉自己没有“进入”这个世界,同时这个学期其实也没有在这方面花太多时间——本来想的是上半个学期基本处理完双学位课程之后还是好好看看孔门朱王,但是直到写期末作业的时候仍然感觉自己阅读地太少,以至于整整把中哲(2)的作业拖了9天,最终也没有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或许对这个学期最不满意的一点就是自己在几门课上都是被DDL追着跑,到最后其实这种感受特别不好:主要是“词不达意”罢了吧。而这背后其实是自己的知识与语汇已经多少与周边的同学发生了一些偏移,而“关心什么”这种问题,又恰恰是最为根本性的问题。其他的,这学期最令人“心水”的,反而是我一门旁听的课,或许这种简单的“读书”感觉,是这些冰冷的数字永远也衡量不出来的吧。
  我一直认为,只要认真学,就不太需要关心成绩的事情——不过这学期或许我也确实有些“太不功利”了,特别是新结构经济学,当然也会在想,如果最后那道计算题自己背了一遍,会不会考出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呢?可是这又的确是我最讨厌的,完全拼记忆的时刻呀,即便我背下来了这些公式,而没有任何理解,之后也不会做这方面研究,有一个更好看的数字,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不论如何,上个学期都已经变成故事,变成历史,下个学期仍然是个安排得满满的学期,同时也是一个注定焦虑的学期,而如今,我似乎是在以一种空间的移动去逐渐完成这种时间上的转变。时空是可以相互转换的,我们都处在共同的时空之中,只是这种共同,有的时候却显得如此不同。

  两年前,同样是在江西,我大概不会忘记那几个夜晚——尽管细节早已淡忘,但是却对我当时“自我感觉良好”的一个深刻的冲击,“我们要一直走那向上的道路”呀。

January 25,2021

文中未标明的图片与文字均为作者创作,如需转载请在下方评论区留言或使用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