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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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赣鄱大地

  从这一篇推文开始,连续五篇,我们将与“书径赣源”支队一起,去到吉安与赣州,在探寻书院文化的同时,去感受赣南的文化与社会,同时感受这两个城市的独特与共同。这是第一篇,从南昌到赣州,从赣州到大余。

  这次旅行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逃避的产物——在繁忙的期末周去弄出这一套实践的策划,尽管自己并没有想当支队长,但是从整体上来看,自己感觉还是对支队做了很多吧。也是这件事让我对零字班的能力产生了一种“印证式”的怀疑,推翻之前的所有行程,去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一次行前会,去布置要做些什么,具体到人,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让我感到有一种在“带”这个支队的责任。尽管自己对能够做出来什么,以及大家会如何相处,有什么收获,都是抱着极度疑惑的态度的。

  当然这里首先还是要说一声抱歉的是,之前的行前准备自己的那一部分直到现在也没完成,当然,或许也不需要完成——但是总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些没有尽到责任吧。行前一天还在具体确认方案,改行程,也麻烦了刘梦的家人,也正因此有了一个更为紧凑与具有意义的开始。到实践的后半段自己不太喜欢这些“事务性”工作的弱点又再一次暴露,以至于感觉这个支队总是没有“凝聚”起来——当然也可能是我自己“自绝于人民”,毕竟感觉我的语境与兴趣与大部分人的确是有着差别的吧。就在今天,在吉水的行程可以说还是有点不愉快的。当然,因为我“不在其位”,从理论上来说也不必太过难过,但是这其实是我自己去对实践的一些思考的实现吧,尤其是载体是零字班,同时组织了大概十位同学之后,一切要以怎样的逻辑运作,要去做什么才会“更有意义”同时也不是那么累,还有一些收获,其实这些加总起来或许是无解的。

  我们都习惯“被安排”,也习惯于对安排提出很多意见,但是但自己去安排,同时对安排还有很大的权力的时候,自己又能不能去做到自己口中的“好”,实际上是十分“可资疑问”的。“我发现还是一个人爱着一个人”,或许对于旅行而言,自己确实更加渴望着一种自由——毕竟带着更多人出去,本身即意味着一种责任;但是同时又有很多感受希望与更多人去分享——但是分享的前提,大概是相互理解吧。这些众多条件加起来,或许还要加上一些客观条件的限制,其实可能这种“完美”本身是无解的。而这,其实也可以运用到感情上。

  结束南昌“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生活——这大概是我这一生以来最“累”的几天吧,我感觉自己说了很多,多线程工作,同时面临着期末DDL的硬性压力,以及四天睡了不足半天的奇异生物钟——我不希望再去以这种方式去寻找自身的极限,但是这之中事情所具有的极大意义,又使我深陷其中——或许对于学术,同样需要有一种这样追求的状态吧。

  踏出酒店其实本身就极具意义。因为疫情,学校停止了所有的跨省实践。当然,从旅游的角度来说我来“实践”完全没有问题,但是问题就在于,我是没有报销的——而钱的问题,恰恰是人不愿意做,但是又是一个具有基础性作用的事情。当然,受到疫情的影响,不论是酒店还是餐饮,其实都是一个十分便宜的版本,但是这种影响,或者说区隔可以说是根本性的,当然这具体的影响,或许要等到一个月后返校才能明白——如果我们能返校的话。

  当然,从报销的流程上来说,我去赣州的这一程车票仍然是可以报销的,从南昌到赣州也不止我一个人——尽管因为种种原因一天前还在调整行程导致我们的车票并没有买到一起,但是因为昌赣高铁刚刚开通与疫情的影响,车上还有很多座位,因此也没有很大的关系。这几位与我同行的同学也可以说是这个实践的“核心”了吧。当然,更多的我想可能于我而言是一种“交流”:这并不是一种有关学长这种年龄或是身份上的不平等而产生的,换言之,这种不平等所带来的,也一定不是“交流”,而带有了某种权力关系。或许在这里能够轻易想到福柯,但是当我们能用一种更为直截的方式去交流的时候,或许就产生了话语体系的问题。不过一切话语,都是比不过最为真实的感受与景色的。

  南昌到赣州比我想象得要远,大概可以说已经是长沙到韶关的距离——不过一个在南岭南,一个在南岭北:这大概是符合视觉直觉的,但是要真正落实到某种理性的分析,或者说类比的时候,就总是感觉似乎心里有一层膈应。但是,毕竟这是没有经历的一段旅程。昌赣高铁在江西的径路很难说合理:表面看上去是“兴国弯”,但另一方面想想或许又是对于中心城市的迁就。地名的知名度与这个地方的经济发展实力并不一定成正比,甚至在赣州,我发现了什么叫做城市建设也能与经济实力不成正比。长久以来,江西的铁路,或者说交通建设其实一直是不如我的家乡的,这当然是事实,毋庸讳言,但是当你真正有对比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所熟习的那些事情,其实正是最大的特殊性。

  作为昌赣高铁暂时的终点站,再加上疫情的影响,本来其实不大的赣州西站竟莫名有些拥挤,当然,可能也是我自己第一次对疫情防控有一些担忧;毕竟对于北京的政策,每个县市其实并不能说完全一致。当然,偌大的中国,要是真的统一了, 其实也真是不容易,但是应有的期待还是要有。赣州西站位于新区,其实不远就是赣州机场,这个条件其实很适合空铁联运,但是在有限的将来,这种可能性与必要性在某种意义上都微乎其微。每个城市都有的旷阔的站前广场(当然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时间去欣赏,因为公共交通一般来说都不会远离站厅)。赣州西站其实从配置来说很像衡阳东,或许唯一的不同是其采用了高架式侯车厅,并且能很明显的感受到预留的扩建的可能——尽管这种可能其实也或许要等到多年之后。毕竟是投用不久的高铁站吧——当然,也是作为一个车迷才会如此狂喜。赣州西站的位置其实决定了高铁在进站的时候其实又是迂回的,还好赣州的城市规模使得其对于北部的开发,目前来看还遥遥无期——不过换句话说,倒是提供了观赏郁孤台的绝佳视角。列车在夕阳下穿越赣江,章水与贡水缓流,在这绝对意义上的上游,突然有了一种对于文明追寻的自觉——这大概是一种直觉,但是同时又是一种深刻的反直觉。

  但是其实我们在赣州的时间并不长,因为我们临时加了去大余的行程。大余位于赣州城区西南二百余里,我其实可以找到的一个类比,大概是新宁之于邵阳。首先还是要很感谢刘梦的父亲所提供的招待——毕竟我自己其实对此并不想过多的参与:当然,从理论上来说我其实一直是在自己“旅游”,这种集体与所谓的“共同体”的张力,在这之中其实从未消失。金刚在很多时候,因为自己在支队中所需要发挥的作用(当然,也可能是我自己“多管闲事”吧),在很大程度上其实我能感受到自己其实是在“带”这样的一支支队的:这或许也是最近我自己越来越强烈的感受到的一点,既需要某种意义上的“emotional support”,但一方面其实有希望有某种“独处”,或者说属于自己的时光——但是我又实在不能将这样的时光去真正地“赋予意义”,这或许便是时间在人身上所开的最大的玩笑。而不仅仅时间会是这样,空间同样如此。

  还好,到大余一路上都有高速。尽管因为实在一起来的人有些多体验并不是很好,暗示毕竟是尽力安排的结果,心里也只有感激——毕竟在一天之前,还在为修改行程忙得焦头烂额,但是一天之后,但真正踏上旅途的时候,我能感受到这种确定性,便是极好的。怎么说,在我见过的大多数县城之中,大余其实多少还算不错,甚至会让我说出“其实有点像雅典”这样的评价。当然,对我而言这一切其实都是临时的,换句话说,尽管我“脚踏在这方土地上”,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永远都“是个过客,而不是个归人”。这或许也是我自己去旅游的时候说能感受最深的这样一种隔膜,也因此所有旅行的感受,更多的是感受到一种内心的充盈,这种感情如果恰好被记录自然是极好的,但是因为自己其实非常喜欢安排一些过密的行程,往往回到酒店之后只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或许白天的感受还有一些回声,但是那一声声也只是最后的回响。某种意义上,这或许有些遗憾,但也或是正是如此,时光给予了我们“正确”的记忆。

  章江穿大余而过,新城初具规模,在铁路提速,这种县级站大面积被跨越的今天,公路交通成为了这座县城最重要的交通方式——而且看上去还不错。当然,更让人惊讶的或许是其所蕴含的深厚的历史文化源流:大庾岭、梅关古道大概只要稍微对中国历史多那么一些了解,便会知道在近代之前这条交通线的重要意义,同时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比如丫山、比如牡丹亭文化、比如梅岭三章所代表的红色文化、又比如道源书院所代表的书院文化(似乎这里奇怪了一点是并没有很明显的客家文化遗存)。如今研究的“粒度”大部分都是将其用“赣南”,或许再精确一些用“赣州”来指涉这一地区,但是当我们真正的落到县城,才发现这里是如此鲜活,同时似乎又是如此日常。而我们的故事,也正从这里开始。


后记:
  真是写完这篇文字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开学第一周的星期五了。简单的来说这个寒假,还可能真的是“半个月在江西玩着,半个月在家里躺着”,这其实会给人带来某种基础性的影响的,比如说你需要现在去面对自己给自己的,或者是外界给自己的太多的任务与压力。我尝试逃离,但是终究不能逃离出这个世界,因此不如诚实,但是我又在文字中刷了太多的花招。直到最后才发现,我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只是活在他人的期望之中,去吸取他人生命的能量,同时释放自己生命的光和热。我渴望归属感,渴望得到这种在生命的前二十年时光之中很少得到的东西,渴望去找到某种“感情”,尽管自己永远笨拙,甚至有些“掉书袋”,但是在某些时刻,自己有一些直观的感觉,也有一些经过理智之后给自己的声音,但不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祝你我好运。

January 24, 2021. Revised on February 26,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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