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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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会回答成长


还有说不完的话

风催着我们出发


  时间的流逝本身就是意义的来源,尽管这是一种多么虚妄的假定。

  时间本身并不能带来任何成长,这或许才是上面这个判断荒谬的根源。


  不过不论如何,时间本身会让人的情感变淡,这一方面能够部分地抚平伤痛,但在另一方面,也会令人遗忘快乐。我们都需要寻找到生活的某种意义,或者说,一种信条,但是遗憾的是,生活的现实会时刻提醒着我们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我在不同的生活状态中游走,尽管很清楚的知道什么只是暂时的,什么可能又是长久的,但是我却在所有的状态之外游离。我知道,最后会等来一个判断,会等来一个个数字所构成的评价——这是这个理性化的时代最无可辩驳的东西——但是,我却终究是我自己,每一个个体都不能被一堆冰冷的数字加减乘除——尽管这的确是理性的。

  理性会有什么用呢?他能够让我们按规则办事,能够让一切像机器运动一样“顺滑流畅”,但是作为生活,真正需要这么“流畅”与“顺滑”吗?人生在世,不过两三万天,这一天天的时光从数字上看或许是均质的,但是我们书写历史,却总是会习惯找到某些时点,从这些时点出发进行叙述——而这种叙述又是如此易变,或者说,并没有任何合理性的存在——这只是一种,归根结底,主观的选择。当然,主观也并不意味着没有规律,或者说意味着某种随意与混乱——我们终究是人,是能够被理解的一个决策者。——当然,我知道这背后有更深刻的假定,例如我们是不是永远处在那个洞穴之中。这或许就是经典给人的震撼人心而又浸润在日常生活中的力量,可惜,至少到目前,我还无缘得见。

  上一篇推文,牢牢骚骚地讲了一些最近的感受——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表达,或者说,不知道表达之后会得到怎样的反映,或者说,不知道表达本身有什么意义。但是不论如何,表达本身就是一种态度,或者说,一种记录,而这种记录是直接服务于我的——你终究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

  从上个学期的最后一堂课,到助教总结会,李蕉老师的OOH,再到离开北京去招生,在一片忙乱之中赶完DDL,在学年论文上丢盔弃甲,经历完林枫的答辩——但也仅仅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逗点,并且在这之中经历了地域的转换与身份的流变——我回到雅礼,既登上讲台,但同时我又是永远的学生——当然这样说出来似乎就十分自大,我去到湖北,去在曲折的旅途之后,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开启一段前景未明的旅程——短短三天,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给予我的反馈:逃离这里——但是我又能去到哪里呢?我其实并不缺“工作”,也不缺满足感与获得感,我也有自信来“应付”这一切,但是我只是感受到一种深深的不安与惶恐——这一方面来自于生活摇晃的不安,另一方面又是对自己深深的不自信。但是为什么会不自信呢?或许也说不清楚——那就算了吧。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如此容易屈服,或者说,如此顺从。


  我只是希望我对未来拥有一些确定性,但从没想到,这种努力会使得自己对自己的过去有了更大的怀疑。


  我本来想逼自己,不论是招生、讲课还是实习,都能够每天写一点东西发到这里,或许还能形成一个系列,但是一个是突然发现DDL与身体的疲倦让这件事情马上便成了过眼云烟,另一个是深刻了解了什么叫“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我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我似乎能够更加方便的“掌控”自己的生活。
  尽管这样的生活如果要表达,就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我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不会被所有人喜欢,发现自己认为对的事不一定是对的,或者至少从结果上看是如此,我会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努力,甚至开始去怀疑自己的过去,至少是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有人跟我说,这是我没有考虑别人的想法,是呀,我承认这一点。

  但是改变,首先终究是要从自身做起的,我会发现我自己其实没有思考清楚一个根源性的问题:我是谁,或者说,我要去哪里。这是在我寻找确定性之前至关重要,也似乎一直有答案,但是这个答案看起来如此模糊,以至于都说服不了自己。而这个答案没有人能给出,或者说,真的存在这个“答案”吗?答案或许在风中飘,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接受。

  但是事实是会对人有基础性的影响和改变的,我突然拥有了很多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但是我却将他们花在了屏幕上,花在了一些使我自己得到欢腾,但终究“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活动之中。其实你不是不知道答案,而只是在努力想办法逃避,这种努力甚至超过了去寻找答案的努力。

  时间的数字在不断累加,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我被一堆似乎有意义,但是终究让我丧失意义的事情包围,我希望能有好的结果,但是这谁也说不准,包括我自己。

  我终究需要去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无知,去面对挫折,去面对挑战。

  尽管所有人都认为我足够努力。


  我只是不愿意再这样伪装下去,只是我也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我在塑造一段感情以使自己变得合群,当然在这之中,多少也有些时刻,以及在一些方面真的花了一些心思,但是我自己却不敢确定这种方式是否正确, 或者说这终究会变成什么样。我只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只会越来越被外人所打扰,而就算不被打扰,时间本身也会宣布他的判决,我相信我们彼此之间都知道这个答案,只不过都想让自己显得更合群,而我们彼此之间,其实是如此不同。

  当然不同本身并不意味着任何事情。

  回到对于时间性的叙述之中,这才是我这两篇博客所想要表达的,但是或许是心很乱,或者同样是不敢面对,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是这要么不会很长,要么可能就煞了尾。是呀,叙述所能留下的,不就是这种部分的真实么。


  上个月十八号从北京飞南昌,一个外省人,莫名成为了江西招生组最早到达的一批同学——这之间当然有种种误会。一下飞机,一股暑热包绕着我,提醒着我南方的气息——我本是江南人,却一下子感到如此无所适从。随后就是宣讲、报销、火车。毫无疑问这之中的生活条件是优渥的,生活也本身是没有什么压力的——但我只是觉得我的脑袋停止转动,在高考出分之前的三四天里,几乎每场我都和学弟与考生见面。聊了什么早已忘却,或许也不重要,但我只觉得在出分前最后一天,感到最大不确定性的那天——而我还要不停地安慰学弟,并且向匆匆赶到的老师汇报工作的时候——并且我那天,还连讲了三遍一样的内容(当然用的方式有不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对这件事原来是如此的厌恶。这无关结果,毕竟一个外省人,我明年也大概率不会留在江西招生;只是我感受到了一种不适感,这种不适感来自于这件事情本身,但更多的是来自于自己——我一直说,招生对我来说的一项意义,是“接受清华精神再教育”,但是这种教育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或者说,我发现自己终究是片面的,比强烈这种片面会带来一种局限的时候,我会选择逃避,或者说,去反思自己——并且不会做出改变。高考出分之后我所负责的片区工作很快结束,当天往返了一次小城与省城,遇见了一位考生,只是之后我再没有机会与她沟通,之后其实我的生活,更多的是在写DDL,尤其是学年论文,只是我越写,越感受到一种挫败感。我的房间换了许多室友,我也成为了在南昌待得最晚的一批同学,从结果上看我们招的不差,只是今年似乎一切都是如此平淡,或者说,使我感到陌生。我突然成为了要负责的人,但是又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玩,竟然成为了我的工作。我感受到时间的紧张,感受到一种对于未来的恐惧——而与此同时我要为他人的未来表示真诚的祝福。这种撕裂感撕裂着我。那些日子南昌雨水很多,甚至夹杂着雷电。我忘不了在离开南昌前的倒数第二个晚上,那是一个通宵,我们从哲学聊到物理,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结束聊天的时候,甚至传来了雷声与闪电。我们认为这是天在告诉我们什么,于是两个小时之后,我爬起来继续我的学年论文,而他乘飞机离开。

  我们不知道会不会再有这样的对话,但是这一个夜晚无疑给我们俩都改变了太多。这之后,我终究没有完成学年论文,并且失去了有关未来的一种可能性——但是或许我对现实与自己的了解增进了几分——其实也没有真正“增进”,只是去展示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一部分吧——这其实也是某种选择。

  这之后我到了长沙,走上千报的讲台去给一群初三升高一的同学“上课”——其实我也不知道上些什么,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并且也实在没时间准备, 就在高铁上临时把之前一些课件改了一改——但在这之中我发现我对贼耳之势竟也如此陌生。一上讲台,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并且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要不停歇地讲三个半小时,我不知道我第一天是怎么过下来的,然后两天其实相对还好——因为只有两个半小时,然后中途还往返了一次岳阳,第三天第一次在雅礼睡过了头。

  回忆就是这样被轻易打碎的吧。


  在长沙我还要“接待”我的家人,尽管我结束了实习之后就要回家,但是我却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家仅仅作为一种空间意义的存在。我对这种关爱不再熟悉,或者说,我同样开始将这种,或许可以说是亲情,或许可以说是血缘的关系还原成一种人际关系来处理——于是在我内向的过程中,我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不适应。对,即便是爱,也会让我感受到压力与惶恐,因为这让我想到我自己的无能。

  我不能辜负所有人,但唯独辜负了我自己。

  匆匆收拾东西离开雅礼,离开长沙,长沙到岳阳再到武汉,这一段我从未如此清晰地记录,随后我开启了一段不熟悉的旅程:从武汉到襄阳,再到宜昌,再到利川。利川,这个我前二十一年都没有听说过的地名一瞬间变得如此熟悉,或者说,不得不变得熟悉。我一开始就没有随大部队一起来到利川,尽管身边都是同学,但是我却感受到了一种孤独,或许这是来自学科上的,或许这个更多的其实仍然是我的内心问题,比如说对未来的思考没有办法与人分享,但是我又要与旁人,一起以“清华大学学生”的身份接受旁人的审视——这对他们来说当然稀松平常,但在我看来,这却是一场我必须要配合演出的话剧,甚至回到房间也需要继续表演——因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脱下戏服。我知道在这之中有马院的夏令营,有下学期的选课,这些都是更加“关乎未来”的事情,但是我可能同样是在选择逃避吧。

  我在写些什么,但我也不知道我要写些什么,不知道我写下了些什么。

  我越来越害怕表达,我知道我能写出公文,但那只是照葫芦画瓢;我知道我会写读书报告,但那只是缝合怪的游戏;而我所面对的,是一片广阔的田野,与无限的未来,他们共同构成了我面前知识的旷野。

  而我首先选择了屈服,连白骨都不会留下的那种。

  在这个过程中我还要维持奔跑的模样。

  有点累吧。

July 8,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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