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日子过得慢
难得迎来两天闲暇,仿佛是DDL中的一个断点。
这或许是一个高情商的说法,换句话说那就是这两天,从开完组会之后到现在,又可以说没有干什么事情。周一我本来是没有课的,但是早班勤工俭学与早上旁听一门课程——然后我发现我似乎并不太适合这门课程,或者说,课程在我看来有一点PPT reader的意味——这大概还使我对哲学偏见的某种反映,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讲,也可能只是我这个学期太忙了,完全没时间去读那些书,而对课堂上的讨论也觉得兴味阑珊——也不能说对文本不熟,只能说,并没有什么可讨论的。这学期三门旁听课最后都没有坚持下来,两门是觉得课程有那么一些shallow,可能不太适合现阶段的我,还有一门那就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去过,现在来看可能也与我现在要做的东西无关。——当然,并不意味着我们只要去听一些“有关”的课程,比如说这学期的美国史,那种痛苦与焦虑,某种程度上让我想到大一的十九英。这都与成绩无关——但是越是这么说,越是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而有关一种对知识的好奇与兴趣,及此与自己能力本身所出现的深深隔膜与鸿沟。这三年中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项“技艺”或许是“水课”——我自己拥有一个还看起来不错的GPA,但是自己究竟学到了些什么,大概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在经历了这一年半“高强度”的——当然这是由学分数来定义的——学习生活之中,我似乎能够看到未来,但是又因为自己与未来的差池,以及自己仍然所要面对的现实而感到不安与焦虑。这周是我要交开题报告的时候了,我知道从我的专业来说,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甚至我的二学位论文也可以就这样“水”过去,但是我想这不应该是这样,我想把未来的光照进现实,并且让现实的一些垒土去为未来培土。
我开始思考未来的生活,开始怀疑现在所做的是否是“有意义”——或者换句话说,让我快乐。我发现我与导师的交往其实很难令自己满意,或者说,我似乎在现实的重压之下,将未来放到了一个“最可以被忽略”的位置上。我需要去分清这之中那些是浮华,而哪些是要求——这些都将成为我未来的生活。
过去或许能够为未来提供一些经验。
Frankenstein, sooooo impressive!
感觉仿佛回到大一,每周三晚在清华学堂读雪莱,读华兹华斯,读萧伯纳。那是我在大一上的最“uncomfortable”的课,似乎也与我现在做的没什么关系,但是今天再来看《弗兰肯斯坦》的戏剧,三年前的记忆,在这个寒冷的秋夜在我的脑海中如此鲜活地翻涌。那时候的我没读过《理想国》,不知道什么是进步主义,对课堂我鲜活的记忆或许只剩下了那节课的最后,在空荡的教室,一片茫然之中,我们一个个的去说,“如果你面前有一个按钮能造一个完美的人,你会不会去按”(后来这似乎成为了奇葩说一期的辩题)。但那个时候才会感受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些真正重要但是难以去思考与言说的问题:有关科学,有关爱,有关理解,有关孤独。
那门课的作业我重写了三次,我最终也没有一个很好的成绩,但是我知道那个时候我是在尝试着真正去读一些书,写一些东西。这个过程注定是痛苦的,但是时间的花只有在鲜血中才会盛开。
我感念那段时光,和那种痛苦。此后的三年我上了比那3学分多几十倍的课程,但是我总是在回忆那种状态。前两周我对着美国史的五千字从天黑写到黎明,我突仿佛能够感到这种“uncomfortable”的回归——那真是些顶有趣的文本与问题。
今夜,一切的记忆都被激活,哪怕我十分清楚自己还有三个ddl。事情总是可以一件一件一件地做完的,但这种阅读、思考与写作是不会完的。
昨晚去看了《弗兰肯斯坦》的戏剧——我不知道用“话剧”合不合适,于是就用了这个在我看起来或许适用范围更广的词——然后就有了上面这段话。本来是发在朋友圈的,但是或许是被屏蔽了,反正放了两个小时也没有什么反馈,那就干脆搬到这里吧。
因为是公开的文字,所以我在发送之前还特意检查了几遍以适应不同读者的需要——当然,最为核心的对象当然是高瑾老师,听说她也在现场。我想这或许不是回忆所自带的泛光,而是在我大学的三年之中,在面对“失败”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以给我精神力量的场景。我很感念那段时光,并且在“十九英”与“中现经”的奇妙互动中,在某种意义上我同样接触到了历史的一个侧面,并且在这三年之中继续保持着对此的兴趣。当然我知道因为种种原因,我受到的专业训练其实是很不够的,甚至连我的专业本身应该提供给我的阅读与写作的能力我其实也没有很好的掌握。这大概就是时间所带来的最深的虚无。我可以过得很快乐,可以完成作业,也或许会得到一些赞扬,但是真正学到了什么,或许仍然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我每天会遇到大量的文本,甚至需要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理清自己的思路,然后或者发言,或者写作。我或许在模糊中知道我要怎样才能获得认可,但是获得认可与能力提高本身是两件事情。我也当过助教,也尝试过去在暑假的支教项目之中负责两门课程,但在这种人与人的交流之中——或者说,真正的“学术交流”之中我更加感受到的是不自信。于是乎我开始害怕与逃避,我想去更多的阅读与写作,但是我又没有办法抑制那渴望获得认可的虚荣,与对失败的恐惧。于是乎我开始焦虑,我焦虑未来,焦虑现实的阅读与写作,于是乎,时间就这么过去。而重重任务压着我不得不向前走,否则我连已有的未来与现实都会失去。而在这个本就已经充斥着焦虑的园子里,这种表达是容易得到认同而放大的,但是需要知道的是,“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这种认同本身,其实只是自身生活的某种外化。我们需要集体这种“想象的共同体”而形成的集体意识。或者说,我们是否能够用一个标签,一个词语来概括——从行政的划分上看当然是如此,但是自己,究竟是否为之做好了准备,或者说,一方面自己能否担纲这个标签,另一方面自己又是否能够被这个标签定义,都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但是在“社会”上我又是需要这样的身份来获得认同的,或者说,在自己还没有什么文章的情况下,这一行身份,本身就是一种向着未来的通行证。我知道我自己足够特殊,以至于与这个专业本身之间已经产生了某种张力。这个学期对我来说某种意义上是“补课”——一瞬间想到了费孝通先生那部著作的名字,“师承 补课 治学”——这也或许是我的最后机会。
前些天北京雨水很多,今年的海淀与这座园子或许本身就已经足够特别。但是对于我来说,在面对风暴下坚强的走下去,或许是一种常态。
如果是常态,又为什么要恐惧?
可能是我怀念从前的日子,但是只要一直是阅读、写作、思考着的,并且当这些逐渐占据生活的全部,当生活变得简单,在不同的领域,我们或许都会闪闪发着光——或者说,至少在努力地发光,彼此之间才可能建立那种微茫的连接。
October 12,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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