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如平常,更使我感到一种奇异。
不知道要起什么题目,看到明天的单向历,突然想到,这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舒婷的一首诗。今天是政治哲学作业的DDL,而我过去半个月其实都没有怎么看政治哲学的内容,我不敢找任课教师,而我其实知道任课教师的耐心是会一点一点耗尽的。昨天我尝试了一个美美的八小时睡眠,从晚上十一点到早上七点,今天整天都容光焕发,我想这才是属于我的大四生活,至少从作息上看是如此。
现在看来今天不可能是这样,甚至有可能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但是我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因为我再一次将自己逼到了角落——尽管我知道我本不必如此,但是现实就是这样,而我也不能奉献更多,只能奉献出我自己的睡眠。
我当然有更多可以躺平的办法,我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水”掉一次作业,但是我没有选择那些简单的选项——甚至我还愿意为了一次作业重写。因为我相信,既然投入了时间,就应该让这时间花的有意义。尽管从现在来看我很难看到这些内容对我现实的研究来说有什么帮助,甚至它剥夺了我的睡眠,让我只能在DDL之间奔跑,只能在夹缝之中去尽力维持在摇晃的生活。你或许可以说这是一种“受虐的快感”。但是反过来说,认真听课,完成作业,难道不是一名学生的本分?
于是我只能说,可能是我自己的状态真的变了,也可能是这个世界对我的要求变了,但不论如何,在这个我在清华三年半以来学分最少的一个学期,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及或许是一种最为“病态”的生活。我不期望他人怜悯,甚至都不期望理解,但是我需要让我自己的内心得到安定:我做这个,是有意义的。
你当然可以说这种直截地“追求意义”是一种功利主义,我想我没有什么可辩驳的。你也可以说我作为这个评价体系到现在来看还可以称得上的“既得利益者”,只是做一场秀,或者说只是一种“功利的惯性”。anyway,我其实也常常会这样怀疑,尤其是经常与他人进行交流之后。我发现我自己是如此特殊,或者说,其实并没有什么普遍性的经验,或者值得分享的内容。我感到我的脑中空空,或许过往的那些数字,真的就只是一种运气。
今天的单向历是这样一句话,是美国作家伍尔芙的。
水手爬到桅杆顶端,手持望远镜,极目远眺地平线,问道:那边有陆地吗?对此,我们若是先知,就回答他“有”;我们若诚实,就回答他“没有”。
这学期到目前为止最令我痛苦的大概是美国史——无关内容,无关任务量,只是它,以及它的作业真正地让我恐惧和迷惘。我感受到我对文本“完全没有感觉”,以至于要开始做写作作业的时候脑中空空,写下来的文字似乎并不属于自己——也就更别说拿给别人看了。我会开始怀疑这种“高强度的阅读与写作”的实效,因为他只是让人在痛苦的泥潭中螺旋,逐渐被泥沙扼住咽喉,连呼救最后都发不出来,于是乎老师说,“还是很值得表扬的”——而最关键的,人却永远地失去了。
别误会,我很尊敬这门课的授课老师,我也很感兴趣这门课的目的以及背后的问题意识,只是,“从会想到会做”,可能就是云泥之别,而在现实之中,我完全看不到我能够投入更多精力去应对这门课的可能。于是乎我只能是在DDL前一晚,借着DDL的力量与夜晚的安宁,去进入一个“异己”的世界,去自我感动,也感动他人。
但是我知道这种感动是虚伪的,这种理解是虚幻的,甚至这所留下的疲累与眼泪也都是虚假的。我只是建构了这样的一个意义世界去迷惑自己——甚至尝试去欺骗他人,而我身边的人,只是怀着对我的善意在逢场作戏。而我明白,我不再需要那些数字,直接的批评与指导或许对我来说帮助更大——只是可能在那个特定时刻我还难以接受。但这都只是我个人的问题,是我对不起这个世界,而不是这个世界过于冷漠。于是乎我只能自己吞下自己造成的苦果,然后再用眼泪与辛劳去徒劳地妄图修补已经被破坏了的印象——就像是在修补一个钉了钉子的木桩。我徒劳地努力,但是却像一个去追赶移动着的DDL的运动员,肌肉越来越酸痛,步伐越来越沉重,而终点似乎永远在地平线的那头。
这一切或许有尽头,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说,如果我最终选择“以学术为业”,那又是一条茫茫无尽的尽头。而我现在所有的,与其说有什么“能力”,倒不如说装了一堆未分捡过的信息——我想我需要诚实的面对自己。这让人焦虑,令人徘徊,但是这些都不能解决问题,只有一点点的去做,去说,才能区域这个世界和解——哪怕在这个世界的墙壁上碰的头破血流,我也能够自豪的说,至少我努力过。
国考、教资,疫情,熟悉的或不熟悉的,这个世界正以我难以想象的速度侵入这座园子,改变我的生活。
改变了吗?从现实上看似乎并没有,但是我相信这是改变了我的心态的。这需要我有更大的“战略定力”。在故纸堆间爬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很难去说“今天我做了什么”,但是这种无意义感是需要去承受的,对于我来说,我又是不善言辞的一个人,至少面对老师的时候,相比起漫无边际的画饼-当然我也会-我还是更喜欢“有一分事说一分话”。当然这可能是低效的,只是增加了自己的无用功,但是我喜欢这种,至少先在自己这里“不后悔”,于是可以接受所有后果的方式。
我明白没有直博可能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但是这也无从更改。而在我之前的生活之中这也并不少见,比如说高二暑假我并没有参加任何夏令营。——在高中母校115周岁生日前夕,这并非我“记仇”,只是这种疼痛让我更加真切的感受到这个世界,去告诉自己,“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够让一切的人为变得天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或许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无常,一切看似坚固的生活最终也只会是过眼烟云,但足够努力,尽管痛苦,尽管狼狈,但是至少可以说,“我努力的活过”。这个世界愈来愈魔幻,用自我的努力去对抗这个世界的不确定似乎显得如此可笑,但是生活的真谛,至少是一部分的真谛,或许就藏在塞万提斯顽强地向风车投掷长矛的过程中,“只有认清了生活的现实之后,才是真正的浪漫主义”。
什么也没写,一个小时就过去了。生活本身会不断的给我们“出题”,尽管我们不是阅卷人,但是我们至少可以握好手中的这一支笔。
October 27,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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