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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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意义崩解


我常常想象:词语是微小的豪宅。

它们有地窖和阁楼,常用的意义居住在底楼,

它们时刻准备着对外贸易,和他人等价交换,

这个过路人永远不是梦想者。

  昨天兜兜转转写完二学位论文的开题设想,晚上开一个月没开的组会,被一句“我觉得你这个月的任务不太饱和”破防。

  当然,我认可这个评价,它是如此精准的描绘了我这个月的工作状态。我发现或许自己就是有这样一种“受虐”的倾向,希望能够将自己的一切时间排满,用外界的压力迫使自己不断前进——尽管我自己内心也是十分想不断往前走的,但是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当这种压力消退,我往往会变为踽踽独行。

  我挣扎在一个个DDL之间,去在最后一刻完成,一方面为了完美,另一方面表达我自己内心的恐惧与绝望——我迫切的需要知道一件事情的意义,当然这或许可笑,或许本身意义不彰,这或许也可以理解为某种“非暴力不合作”吧——尤其是我现在不再需要为了学分,为了那一个个微小的数字而努力,随后我便要去回答,我为什么要干这个。或许功利的来看,我要毕业,这些可以扩展我的视野,完善我的知识结构——但是这是永远没有尽头的,这简直就是相当于用自己的渺小去与整个世界对抗。而在另一方面,非常奇妙的,某问答网站上最近总是给我推荐十六型人格的问题,或许是玄学吧,他跟我说,“我追求完美,需要源源不断的生活的动力,孤独”,当然我知道这只是一种心理效应,但是哪怕是心理效应,或许这背后也是对生活的一种关照,那就是对自己现在学习与生活状态的不满——这是不需要任何人去指出的,我也可以尽可能的去隐藏这个事实,但是从结果来看,这是欺骗不了我自己的。我尝试改变,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够改变成什么模样,我开始寻求他人的情感支持,去通过一些重复的表达去挤占时间,压缩心灵。我明白,之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而那种回忆,或许是彩虹色的吧,但是却的确有着某种更好的感受。

  我不能沉溺于过去,也不能沉溺于虚幻的意义——哪怕这篇文章本身,就是建构在虚幻的意义之上的。我太明白自己的能力——或许吧,但或许更重要的是,过去的三年,我为了这个学校的考评制度与自己的交往环境,尝试了一些,但更多的是做了许多“理性”,但现在看来迷惘的事情。这本身或许就是一种选择与成长的过程——我开始变得更加“自由”,也在迷迷糊糊之间选择了一个专业。直到今年,在重重的挑战面前大起大落,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叙述——而这本来是我关心的问题。或许我的今年有一个大主题,那就是“一种力量回原乡”,更加清晰的认识自己,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从而更加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至于这纷乱的世界,我开始认识到自己的特殊,自己的高傲,自己的脆弱;认识到公共空间的表达与自己的无知,认识到自己其实并不能做什么,但是至少,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

  今天的研讨课大概是很特殊的,我选了课,这是一门必修课,但很抱歉因为时间,我用了一种旁听的方式——但这或许并没有更多的问题,因为我自己同样要完成那样的事情,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我必须“更加理性”地分配自己的时间,因为白驹过隙,一个月的时间又是被悄然挥霍,而我却常常感到疲累,这不在于体育运动或是繁重的任务,我想或许更多在于自己的心灵,但是这种心灵能量又是只有自己才能给予——这或许是我在这个月之中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我必须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不能等待他人给我的恩赐。我可以加入某个共同体,但我终究是我自己,共同体并不必然意味着某种正向作用——当然人是需要共同体的,人也是需要交往的,但是并不是交往定义了人。终究还是要靠努力,去改变些什么,而这种改变,是首先要过自己这一关的。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时间又是在悄然流逝,我开了一个番茄钟来记录我今天的状态——或许能够明显看到时间的流逝才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码力”究竟有多强,而这在某种程度上,又恰恰实现了我“想随心写一些”什么的目标。看来,真正的自由,果然是要在限制之中才能够完成。

  让我们回到写这篇blog的原点,那就是一位朋友写了她对BUAA的一些看法,然后今天上课刚好讲到死亡问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再聊了会天,我当时在上课,下课之后回了一顿很长的话给她,大意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想写些什么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写”。但是转念想想,这或许是文科生最大的悲哀——我们天生就是某种表达的动物,而现在,表达成了我们的工作与生活。我当然可以推辞,这不是我的研究专业, 我没有多少理论基础等等,但是我又是如此确切的感受到了一种感同身受——即便是在这个blog里,也还留存着当时作为“学分绩改革之改革”导火索的那篇推送。我是相信只有首先在这个语境之中才有讨论的权利的-言论自由,也是要置于限制之下的。而作为在这个语境中的人,我想多少都会有一些话想说——失败者抱怨这个体制,成功者这可以对这个体制有一些优越感,或者说,天然获取这个讨论的某种正当性——但是我想问题不只是于此,历史的来看,所有体制当然都会有其时代局限性,所有体制当然也都会有其结构性矛盾与问题,尤其是在这个发展如此日新月异的国家,知识如此高速增长的时代。包括我自己之前也做过相关的社工,我也认识很多人如今仍然在为这座园子里的很多不合理而发光发热——我向过去的我自己,以及这之中的所有人致以由衷的敬佩。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现在的我呢?作为一个个体的我呢?

  按照之前的习惯,我大概只需要写,“答案在风中飘”我就可以结束这篇blog了,但是那未免太过草率,我尝试着,再一边读一边记录下自己或许已经是第三遍——也就是说,理性已经参与,甚至超越了感性所形成的体会。


  对于新闻传播,我想这篇推送的作者肯定是比我懂的,这个标题在尽力掩盖,但是第一段与第一个大号黑体字,实在又是深谙“漏斗形”书写体例的做法。但这种面对强权的文章总是最容易引发普通人共鸣的,或者最为功利的说,“这是在为我们贫苦大众发声呀”。但是我必须要提醒的是,这或许只是一种宣传(这并不意味着这篇文章是这样的),这只是一种虚假的博取同情的方式。这其实是当我们去讨论一个问题的时候所面临的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们将这个问题的讨论放在何种层面进行。而诉诸学校,似乎是一个最为轻巧,也最有看点的方式,如果不小心“出圈”,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力和舆论压力——我相信这不是这篇推送的作者想得到的,但是,“文本写出来,作者就死了”,我们是否一定要在学校的框架下去讨论这个问题?这样讨论问题是否有利于问题的解决?这些问题是问题,还是只是因为自己是弱势者而产生的不满与偏见,甚至仅仅是嫉妒?我不在这个语境中,难以做出判断,但是我至少知道的是,并不是所有问题,都是“问题”,或者说,学生与教师之间的思维与逻辑是全然不同的,而双方在没有对话的基础上(即便双方都很想通过对话了解彼此)是很难形成一个完整的观点和看法的,这也无助于一个问题的最终解决。

  但是我其实也没有一种对于这种叙述,或者说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的思考,于是乎我只能说,我在逃避这个问题,或者说,用自己在这个考评体制之下过得还不错的现实来麻痹自己。这些问题存不存在?当然,这会让整座院子变得更好。课外活动,专业分流,人文课程,评价体系,如此种种每个问题都能够扩展成一片博士论文的篇幅,真的没有人意识到这些问题吗?大概不是。但这些问题为什么还存在着呢?我在这里不想诉诸于什么“存在即合理”的诡辩,只是或许我们从这件事情的另一端来看看呢?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一切?或许我们并没有获得一个完整的意义体系来面对我们的所有行为,而在进入大学所经历的社会资本耗散过程中,逐渐失去了自我,以及对这个世界的希望。

  已经失去写这篇blog的心境了,还是那种很难受的,无法言说的状态,那就在最后,指路这篇推送:https://mp.weixin.qq.com/s/ePycPzAVIXsyFPWTIV9fQQ

  人生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November 19,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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