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生活未必是我们自己的生活,而仅仅是我们讲述的关于人生的故事。
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写这个,后天是开题的DDL,但是我最迟明天要把它交给老师审。身后,还有政治哲学的DDL,我应该要在明天上课之前交给助教——这已经是最后的底线。离今天结束还有四个半小时,我或许可以从黑夜中再偷得一两个小时——但是我想睡觉,我想拥有一个正常的作息。
然而越是这样,我似乎离正常的作息越远。就好像,一场考试你知道所有的正确答案,但是所有答案都没有写在试卷上。这个时候你也无法去向别人抱怨,因为你明明知道一切的正确答案,抱怨只是想要一些泪水与廉价的同情,或者说,去继续强化那自己虚幻,一触击破的外部形象——而我前所未有的知道自己的头脑空空。
我发现我自己摆脱不了与外部的联系,或者说,享受一种虚幻的被他人需要的感觉,但是我却唯独不知道自己需要些什么。网络告诉我不要沉溺于过去,但我今天突然收到母亲的消息,告诉我明天外公要做一个小手术,然后问我是否还与小学的班主任保持着联系。我一下子噎住——这学期我可能要一个月才与家人通讯一次,朋友圈也基本上屏蔽家人。我其实很清楚,在小城的经验很难去指导我现在的生活——哪怕是这些帮助本身出于一种好心。我害怕承受这种善,害怕承受期望——因为我知道,如果自己承受了这种期望就要把它做好。
但是人在这个社会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责任呢?哪怕不去做社工——我这几年来对社工看法的变化,估计又可以写一篇文章了——光是上课与“研究”,就已经可以占满我的生活——或许,还是可以在这之中找到很多缝隙,这或许就是“提高效率”的方式——但是在三年前,我还需要这种“刻意”的方式吗?那么我这三年究竟学到了什么?还是变成了一个“更不完美的自己?——或者用“高情商”说,知道了自己的不完美?
我没有答案,我只知道我不能往后看,我在逐渐的切断与过去、与旁人的很多联系——尽管从表面上看,我在不断地认识新的人——我变得越来越社恐,越来越“谨小慎微”。我渴望得到鼓励与肯定,但是又害怕被评价,甚至对于这种鼓励与肯定也会认为是一种是一种施舍。我害怕离开我现在的环境,但是时间永是流驶,数字的变化本身构成了一种有意义的结构。我突然发现,原来一天是可以从十点钟开始的,然后可以十二点睡到下午四点,于是乎真正的干活时间,也就是晚上,从六点到凌晨一点的七个小时。——这可以让人感到一种“伪装的勤奋”,甚至会让人抱怨生活的单调与娱乐的匮乏,但是这种生活,本身就是自己所选择的呀。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一天从十点开始呢?我还是不知道。
但是当一些“不属于”我如今的生活的事件突然“闯入”我如今的生活——就比如说第三段提到的母亲的消息,他们让我“不得不”回头看,然后感叹一句,gold days are over,仅此而已。
我实在不知要如何面对时间的流逝与人物的凋零,十年前的生活与片段记忆似乎还是如此鲜活,但是却已经是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原来的小学变成了商品房工地,原来的老师相继退休,甚至连小学的名字都已经不复存在,而新的课程标准与考核要求, 又使得我再也难以理解小学生的生活、心理与逻辑——距离,或许就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形成。我再也回不到过去,而过去被镶嵌了一道金边。
即便是同样的这座园子,现在的我也很难想象三年前的自己。时间改变了很多,那么我是否还是我?
很抱歉我还是只有说,“答案在风中飘。”或许, 学会接受未来的不确定,并为自己的选择担负责任,正是时间通过我们不同的活动所教给我们的——但是远不是通过“传统”的方式。似乎有一些人就是“活在”了我们的过去,而我们的未来,仍然处于不确定的状态。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逐渐疏离,这个社会也能够承载更大的梦想与野心,只是,或许自己再也不会那么想,更不会那么做了吧。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说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或许我本性光滑,或许一切都本来就没有答案——一切都近在咫尺,但又咫尺天涯。而我只能尽力诚实地去记录,然后去用力地生活。
November 24,2021
文中未标明的图片与文字均为作者创作,如需转载请在下方评论区留言或使用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