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意味着什么？
十年，是个时间概念。它是“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也是“十年一觉春草梦”，也是“十年生死两茫茫”。这简单的时间性描述之后，是对每个人来说都颇为复杂的一段经历。更加具体而言，这个十年于我而言，是“3+3+4”，是整个中学和整个本科。这样说来，这个时间划分又具有其特殊的意涵。尽管这不能直截地作为某些问题的解释，但是仅仅是将这段时间切分出来，便已足够。
十年是可以改变很多的。这两天我在这座小城漫游。十年前，我离开这个社区，去“真正”地与这座城市发生关联，然后，迅即抛弃这座城市到省城，再到首都。尽管每年还是会回到小城，回到社区，但是他们对我而言逐渐变得陌生。十年之前的小学已经拆迁并校，老师也多半退休。小城的教育，随着整座城市一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还是那几所中学。
昨天和几位小学同学一起在小城玩——我不知道除了用“玩”这个字，还能有什么能概括这一天的活动。自小学毕业后，几乎每个假期我们几个都会一起在小城聚一次，形式很多，密室逃脱、剧本杀、逛商场、游泳不一而足——而这次是KTV和麻将。我们从同在一个城市读初中，到不同城市的高中，再到不同省份的大学，毫无疑问我们彼此之间的联系在逐渐减弱，但或许是一种默契吧，我们还能在一起度过一天，并且，是让彼此——至少是让我——感到舒服和快乐的一天。这本身我想其实是并不简单的一件事情。当然，或许少数几个没聚的假期，就有2020年的寒假——众所周知的疫情。它偷走了一段时间，和一些正常的生活——当然啦，对我来说可能这段时间更长，也更加黑暗。这几位同学中有在武汉上大学的，或许他们有不一样的角度——但是，谁没有呢？不知道上次是什么时候一起来唱的KTV了，一个简单的猜场上骰子点数的游戏，加上各自随意的点歌，就可以撑起整个下午。而听着那些歌，从周杰伦到林俊杰，从许嵩到TFBOYS，我一边唱，一边发现这些歌，似乎也停留在了十年前——但是，就是没有《十年》。印象最深的，大概是有人特意为我点了一首《快乐环岛》，TFBOYS2013年的作品。KTV提供的视频不是官方MV，而是粉丝剪辑的TFBOYS最早期的一些综艺合辑。我早已忘记了这首歌的旋律，这首歌也早已在我的歌单上消失，但是在这个场合，我却猛然间像触了电一样——当然不能表露出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唱完这首歌。早已没有了当时的惊讶与戏谑，心态的转变，或许就在一首歌的时间里吧。
而如果说KTV还带有十年前的印记的话，麻将这完全是“学着做大人模样”。对我而言，这是第二次上麻将桌——第一次也是与他们的聚会。说句实话，麻将总让我想到DP。但是这重点肯定不是在牌局本身，而是在一起度过的时光与在这期间所发生的插科打诨。在这座小城老街的路口——这里也见证了这座城市千年的历史——我们彼此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谁知道，再见，是否是“再也不见”？
哪怕不是，我们也会知道，彼此会有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生活，哪怕一起六年，终究也只是人生中短短的一段罢了。
以上当然叙述了写这篇文章的直接原因。如果愿意的话，当然这样的回忆还能够继续写下去，比如说我这两天还去拜访的初中政治老师。奇妙地，她取代了我的初中班主任成了我初中记忆中的一个原点。故事就不展开了，只是说，她这次又告诉了我一位初中同学现在的境况——或许是抑郁，或许是精神分裂，总之，他并没有完成他的高中学业，现在还在挣扎着考大学——而且是靠自学的那种。我稍微问了问，带着高度的警惕和小心，知道了他是文转理，想做“广域量子AI”。光是这些信息当然是不够的，我感觉我也很难去为他做什么，或者说，帮到他什么，大概，只有祝福罢。
或许时间就是这样，在不同人身上平行流动，然后在某个位置产生交集，发生一段故事，然后再继续平行地向前流去。因而我们回忆时，才会高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可是时间又怎么会有尽头呢？当然，这或许是“有死之人”的虚妄，毕竟当时间这一维度的限制取消，有太多的问题可以“迎刃而解”。但或许不改变的是，我们仍会回忆，仍会书写，直到情绪将我们淹没，经验将我们压垮，我们再也跟不上这个时代，理解不了变化过后的世界，终究在现代社会中活成古代人。
January 26，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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