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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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落了夏虫鸣


任世界冬去春来,任人群南来北往。

  三月份的北京,在下很大的雪。

  就在前几天,北京的桃花开了。

  悲剧的内涵或许正是在将美好的事物毁灭,在这纷纷扬扬的大雪中独自傲放的不是桃花,而是早樱。那一树一树的洁白,忽然变得有这么一丝残忍,又有那么些神圣。

  这不是这个季节应有的风景。

  这个学期的车轮到现在终于咕噜噜地转起来了,每周听课、读书、写作,倒也成为了一种可以接受的日常。只是自己感到兴奋的时间,似乎不断推迟,总是在过了十二点的钟声之后,我也不知道是悔恨,还是希望,去为自己的新一天许下一个注定不会完成的愿望。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但自己的时间似乎就这样被事情所占据。历史会告诉人们,时间的流逝从来不是均质的。而自己的经验告诉我,在自己真正做事情的时候,时间的流逝其实并不会留下痕迹。最近这一周细细想来,除了常规的阅读,自己推进最大的地方,或许是翻译一个助教的文稿,以及为助教工作做了一些表格。它让我真正的从另一个方式去反思自己之前的学习,去从另一个角度去反思自己所获得的知识。这大概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但自己或许也还要时刻提醒自己,这并不是一种“常态”,或者说,对此所付出的很多努力其实并不会得到回应。我们都被困在一个“理性”的评价体系与各种琐事之中。知识反而成为了最不重要的那一部分。但是,这毕竟是一所大学,且不说它是这个国家“最好”的大学。

  当然啦,这个称谓,或者谁至少这个地位本身,是能够带给我们一些东西的。不说在园子外的改变,只说在日常的生活之中,它其实演绎默化的为我们的讨论规定了语境。一个简单而直接的例子是,我们能够去讨论一些难以在这个舆论场中讨论的问题。但我们从不应将其称为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上,这就是一种恩赐,一种特权。最近我会慢慢的发现,自己对一些事情形成了自己的观点与判断。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我仍然努力希望能够有更加广阔的空间来听到更多的声音——永远保持自己对未知的好奇与渴望对我来说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昨天花了一天来找阅读材料,然后处理助教的事情。中间突然接到一位朋友的邀请,去牡丹园吃了个海底捞——其实这还有一个背景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被抽中了做核酸检测,作为一个来了学校就不曾出校的人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展示自己叛逆的机会——但是正如大多数乖孩子所做的,哪怕自己在脑海中已经导演了千万种叛逆的方法,最终实践起来还是按部就班的做完每一步。算起来,和这位他朋友不算熟络,可能上次见还是在去年。但不知为什么,总是感觉那些回忆总是如此新鲜——换言之,这之中的时间过得如此迅捷。不过,或许正是这样的距离感使得有一些问题是可以被谈论的。我并不需要太刻意的隐藏自己的想法,只是奇怪的是,我感觉自己的所想一旦变成文字,似乎便不是我自己的所想。我仍会习惯性的去考虑听者的身份与背景,去用一种,或许可以被称为“迎合”的方式去表述自己,只是这样表述出来的自己还是自己吗?我不知道。但总归是让我用另一个方式去审视我现在的生活。朋友听完之后对我说,我觉得你现在一切都很“正常”,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来说这种这种“正常”非常“拧巴”——感觉这句话同样词不达意。或许吧,我会认为如果事实本就是这样的,为什么要为了某种道德判断上的“好”而去追求一个反事实的结果?我觉得需要接受每个人对于价值的不同判断与排序,当然可以相互交流,但是永远不能强迫认同。

  最近也收到了一些tape提问箱来的问题最近自己的回答也显著地变长了,昨天有一个这样的问题:“怎样克服优秀焦虑”,我一时忘记回,然后我写下了这些:


我好像忘记回这个问题了…简而言之,我不知道,因为我会觉得我的生活就深陷这种焦虑之中。说两个例子吧。一个是,去年底我找末位老师签推研的推荐信,简单了聊了几句,那位老师用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很认真(至少我认为是很认真)地对我说,“我觉得你之后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老师的”。另外一个是去年底组会年终总结,每个人都做“批评与自我批评”(是不是会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奇怪),我导很认真(至少我认为是很认真)地对我说,“雷邓,我觉得你不需要向我‘证明’些什么”。说实话去年对我而言发生的事情有很多,自己也做出了一些选择,但这两个瞬间即便我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是如此鲜活,并且感到感动,因为它让我知道自己原来还是可以闪着光的,自己并不需要活在面具、枷锁与虚幻的光环之中,而是自己就可以发光,哪怕是像萤火虫一样发出的是一种冷光源(话说,这其实就是我现在的微信名的意思)。我导总是会对我们说,我们之后会要做很多很好的研究,但你们现在看的书,做的事情,我不希望它仅仅是为了我在做事情,而是对你们也有帮助,你们看的所有书都会成为你们的财富。作为一个INFJ(当然你可以说这就是个标签与刻板印象),我最近越来越感到,直到时钟敲过十二响,自己才真正获得了一种生命的内驱力,去敲下一些属于我自己的文字,看一些属于自己的书——当然这不意味着白天的所读所思所想并非本我,只是,我或许有很多个自己,有些自己我并不喜欢,但那被别人需要;有些自己只是在“做事”,我不怀疑我也能做好这些事,但仔细想想只是对生命的无谓损耗;有些自己只是在随波逐流,只是在表演,直到将自己的职业变成演员。但那一切都或许是虚幻的。但这些虚幻构成了如此真实的我的人生。或许自己就是在这种幻梦中摆渡,我只能确定,自己手头上在不停地做着自己在那个时刻认为应该做(甚至不是“有意义”)的事情。而是否“优秀”,这个标准从来不应是来自外在的评价与比较,而是你自己感到的一种意义感与满足感。你永远是你自己,只是你不一定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我或许有一个大概的感觉,自己现阶段要什么,比如说,不想再去陷入繁杂的社工,想安安稳稳地有一段时间看书,写字——当然,这整个的背景是自己能够短暂地摆脱评价体系的限制,不去为了一个数字而努力。自己能够去旁听一些课,去同样认真的读完那些阅读材料,写下自己的看法。我发现自己重新拥有了一些“aha moment”,重新拥有了一些自己的追求,并且在这个更加“自我”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些正向的反馈——原来,自己是可以与这个世界不这么别扭的生活的。

  雪逐渐小了——在将要入夜,越发寒冷的时分。这大概是自己本科阶段的最后一场雪,今天离毕业典礼还有99天,很好的天气,很好的数字,只是这数字本身并不意味着任何事情。

March 18,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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