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忧伤该跟谁讲,天空挂着一轮红月亮。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刚刚过去的一天可能是本科以来最为奇妙的一天:第二和第三大节连上两堂研讨课,然后接着连续开六个小时的组会。当然,形式本身并不能带来任何内容,过了今天还是会去面对DDL,手头上的研究并没有本质上的推进,但这种自己做了一些事情并且被认可的感觉是极好的——而这根源是沟通所达到的相互理解,同时它也进一步提醒我,永远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永远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永远意识到自己生活在这个社会中。
这本身并不带任何褒贬,而是认识到自己存在的限度——人本就是顶神奇的动物,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又是需要在不断的调试之中才能达到理解的境地。必须承认,我是依赖感性的,而这天给了我特别多感觉的“强烈刺激”使得这天,尽管辛苦,但我至少发现,我在身处的社会关系之中,达到了某种真实。
尽管这种真实可能也只是某种虚幻的幻影,但至少自己经历过一种感觉,它或许会成为一个新的“原点”,去让我看到这世间的不同侧面——而这何不是关照自己的一种方式。当然倘若完全这样讲或许是自私的,毕竟“意义”这个词是特别容易流于感性,而又对每个人来说具有相当的特殊性的。而现在所写下的这些文字本身,或许就是某种感性的产物。它完全不承载某种意义,而只是在这个孤寂的长夜之中,去融入进比这夜更深的黑。
好的让我们还是来说事情。其实事情还是要从昨天下午说起,也就是在新水327的研讨课。本来周二下午是一直在旁听另一节课的,这样的转变直接让我模糊了日期与星期的界限。周二的课对我来说还稍显轻松,毕竟自己不需要讲授。但是一来的混乱还是让我直接退回到了自己舒适的场域——这自然无过,但也不会有功。老师显然是对此极为不满意的,再加上桌签制作的事情,气氛显得“山雨欲来风满楼”。而这或许对我来说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对于研讨和表达的理解,似乎与老师想要的之间仍有差距。当然这是一个沟通的问题,但这又不仅仅是一个沟通的问题,而是对教与学的思考,对学生的期待与对教学 的理解的问题。当然自己是有之前大一的经验的,但是自己的经验是否本身就太过特殊,是需要得到追问和解答的问题。
于是那天剩下的时间,总是会调出明天要讲的PPT来调一调顺序,增添一些例子,仿佛从来没有因一次Pre而这样紧张——当然换句话说,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做这样的Pre了。
本来还有准备组会的任务,但是在晚上草草过完了自己阅读联共布的二十页笔记就感觉困意袭来,然而周三自己仍起晚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把第二大节课的开始时间记成了9:35——现在想想这怎么会记错呢?但到了四教感觉又是熟悉的。比周二的开始还是有顺序了很多,但对于PPT仍然不太熟,然后自己的语速也直接让我放飞自己——自己之前也一直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问题,但总是间断的,但下次讲就在下午,中午紧急调整了一波PPT,删了一波,也调了顺序,最主要的大概是内容的减少让我在一开始的时候更加从容——但也仅是一开始。事实证明没有了“记录”压力的讨论还是更“像”一个讨论。但这之中不可调和的一个矛盾大概是,助教的权力——或者说10分的讨论分的给出,与讨论的流畅度之间在我自己内部其实是存在张力的。或者换句话说,重新去理解大一同学的需要以及大一同学的想法,让自己“退场”,以及去尝试着在理解的基础上批判各种观点——权力的另一面意味着责任,一个简简单单的数字背后是一个具体的人,以及其具体的生活。
在某些时刻,我或许会觉得看到了我大一的影子,但是这并不令人激动,反而会更需要我保持克制——因为那些技巧,仅仅是“术”,甚至连术都算不上,可能只是为了一个简单的数字。这个数字对仍需要一个确定的评价标准的人而言是显得那么重要:它给人成就感,给人认可,也给人去扩宽自己生活空间的某种基础——当然这并不是必然的,但至少能够让外界对你的选择少很多怀疑。但在这个时代,可能最不重要的恰恰也是知识吧,换句话说,在这个评价体系之中,唯独没有知识的位置——但是这毕竟是一所大学。
因此,为什么要猜测呢?我现在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自己只能做好自己的部分,于己问心无愧,也就不再惧怕他人的看法与评论。当然,这不意味着完全不听他人的评论,但对他人的评论同样需要经过掂量:是否真的出现了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当时是这样做的,我又能如何改进。也正是在这样一次次的沟通,一次次的反思之中我们成为了更好的自己。毕竟,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也并不是所有的建议都是真心的,但是,我们终归知道的是,什么是“好”,什么是我们想要的。,
这之后我们开了五个半小时的组会,期间还换了两次教室。一位日新书院大二的同学想要进组,于是邀请到组会上做了一个报告;然后大家各自分享了一下自己的研究进度——其实这是消弭信息差的一个过程。然后,时间的拉长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沟通——真正“坦诚”地去交流各自的想法。当然这会受到短期因素的影响,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克制,在这样的一个特殊场域之中寻找到自己的位置,调试着自己的表达,然后做好自己的那一部分。
结束组会昏昏沉沉地回到房间,却只觉有种“Calling”,完了接着和一位大一同学约了聊当天纲要课指导的反馈。一方面,我似乎在重新理解大一的世界,一个简单、单纯、未经雕琢但有着一种对知识的渴望的确定性的世界,另一方面,则是经历了三年半之后略知一点游戏规则的bug,现实地绕过所有的困难的捷径。一个半小时似乎并没有解决什么“问题”,或者说,当然技术性的解决方案是极为明确的——但是那并不“顶用”,那只是产出了另一些虚幻的数字,以及背后空洞的灵魂。而我们每个人都被这个不可遏止的制度所吞噬与裹挟,而当“通关”这个制度之后,“曾经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尽管很难说我们是不是堕入了另一个制度的漩涡之中,但我们似乎朝着一个方向迈进了一步——不知道是朝向洞口,还是洞内的火光。
今天不到七点就醒来——而昨天将近两点才睡,可醒来之后并没有什么困意,于是刷了会手机——这个习惯大概尽快改掉才好——然后出门吃早餐,按着昨天组会的记录发了个通知,开始整理云盘的文档,然后找了宋念申老师的文章——迷迷糊糊之间似乎还花三百多块开了个啥学术网站的会员(主要是把小数点看错了,以为只有三十块),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毕竟之后似乎也还可以用),不要在自己迷糊的时候做任何决定。中午很早就爬上了床,大概睡了有两三个小时——事实证明,不论怎样每天我只有睡七八个小时才有精力,很显然这本应是晚上的时间,白天只是为其“还债”罢了。睡醒之后明显感觉焕然一新,于是乎开始阅读下周的课程阅读,抄起一本《茧》就开始看——之前上很多课都提到这本费孝通前年才出版的小说,薄薄的一本小册子,不到十万字却花了我将近一个小时,很难说我上次我看到文字有这样的激动和翻飞的心绪(甚至在打这句话的时候,输入法还把“我”达成了“俺”)是在多久之前了,并不觉得最后的完美结局是一种Propaganda或是一种预设,我也完全会接受一个黑暗的结局——这或许也是我自己内心的投射,但是即便这样,最后的一章也就显得更为余韵悠长。在这一刻似乎是某种“直面文本”与“隐微书写”的达成,但这一刻这些词似乎都无足轻重。很难想象如果自己是要带着“写读书报告”的心态会怎样阅读这本书,会不会仅仅是将其当作解剖台上的一具尸体。这或许本就是三年时光对人的一种异化——尽管语言更为成熟,说理更加丰富,论证更加冗长,但唯独在这之中自我消失了,我不知道该讲什么,但我似乎知道别人希望我讲什么——很难说这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阅读,但这终究只是一种“术”而非“道”。
理解是一件一辈子的事情,阅读同样如此。
March 31,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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