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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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青春之我,造青春之国


回溯往祀,是等国族,固皆尝有其青春之期,以其畅盛之生命,展其特殊之天才。而今已矣,声华渐落,躯壳空存,纷纷者皆成文明史上之过客矣。

  昨天是新任院长的座谈/见面会,昨晚微信朋友圈又因《四月之声》文艺复兴。时局的逼仄似乎将这个问题越来越推到我们台前:“这个世界会好吗?”

  在这一片感叹号之中,有人开始诉诸梁济之死之前所说的,“希望会好罢”,《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的旋律再次响起,毛选再次成为在高频次引用对象。当然可以说,这是一次“文艺复兴”,但是这背后呢?真的只是舆情这么简单么?两年前的2月6日晚仍然鲜活,只是这次,内容的介质从文字变成了视频。坦言之,我是喜欢这样的视频的,平静,温和,但又有着力度。你当然可以说这是“BBC滤镜”,或者用柴静之前的一些视频来类比,甚至因为其制作的精良来质疑其背后的势力,但是,这不过是一个剪辑,内容难道不真实么?难道这之前不都是可以公开获取的新闻么?为什么放在一起配上图像与音乐就变得如此讳莫如深?我想,或许不是只有我一人想去追问这些问题,但是,在如今的中国大陆,去问出这样一些问题,其实表明你在心中已有了回答。

  中国共产党是有着悠久的“内心深处闹革命”的传统的,昨天正好在看一门课的阅读材料,内容是《在延安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和《新民主主义论》,当然,可以将其中的片段做玩梗式的处理,但是这恰恰是消解了其本身的严肃性的。我会觉得,当然可以不认同其中的观点,但是,至少需要认真倾听,理解这种观点的来由。

  哪有什么绝对的对,又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恨?当种种事情叠加在一起,其本身就形成了历史的最初形态。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单循《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与《国际歌》会让我感到其中所具有的某种力量。有朋友在朋友圈发其对清华校歌与《燕园情》的对比,自己下午要改的作业也是有关“语言,图像与现代中国”的。宣传,从来不止是一套话术的问题。

  哪怕是再精美的宣传,也是顶不住一个个悲惨现实的解构的。昨天的党组织生活,到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发了言,当然啦,是在层层学术话语的包装与修辞之下的——包括我昨天转发的《四月之春》,存活了十五分钟然后我自我了节了它的性命,对不起,我还是生活在这个社会之中的,并且我越来越感受到一种恐惧,感受到一种结构的力量——尽管我的智识告诉我,这是不理性与充斥着政治与民族的狂热的,但这又何尝不会被解释为“知识越多越反动”的一个注脚?

  但,表达仍是一种能力与刚需。变化客观发生,并且回不到从前,但,这个时代仍然有着一些最为根本的问题等待回答,这是超越于现实的问题之上的。在这个意义上,“最学术的就是最政治”的,而这种政治,并不是政治学中所简单划分为的“低级政治”与“高级政治”,而是有关政治本身存在的合法性与运行逻辑。当然,我需要去学会这一套精美的方法所构成的论证——这是我二学位论文所给予我的训练,但,我显然不会,也不能停留于此,而是在这之上去看到这精美的结构其实是在流沙上搭建的玻璃城堡,去追问,那可能也并不存在的土地的实感与确定。

  当然啦,对此的追寻有不同的方式,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问题意识与兴趣点。这便显出沟通与理解的重要。但是,没有人先验地掌握着真理,沟通的意义也从不是说服教育。个体是具有特殊性的,时代也是处于不断流变的过程之中的。因此,之前的那种坚守与努力,“去守一座守不住的城”才尤其令人敬佩。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座城中的居民感谢之前守护者的守护就构成了对新统治者批评的合法性。精英与人民/群众从不是对立的概念,不论中西,精英都代表着对人民的某种代表性,“倾听民众的呼声,超越民众的偏见”。在这个意义上,昨天的座谈会尽管我没有去,但令我深深的失望,我会觉得,对新雅所谓“特权”的争取,在某种程度上是客观存在并且为某些人所习以为常的——但新雅教育的某种基点,不是需要知道自己拥有特权,从而更深切的爱着身边的人、这个院子、这座园子,乃至这个国家的土地与人民么?如果这一点不存在,那对于整个新雅的合法性叙事在我这里会整个崩塌。需要承认,我是这之中的“既得利益者”,但我同样完全可以被贴上“小镇做题家”的标签,我也深知自己的成长环境与家庭背景可以说是在这座院子与园子里,至少是后30%的存在吧。我的文章之中,会经常写到小城。它很多时候会以某种带有负面意义的意象出现,但为什么诉诸于小城?或许也是一种对其自始至终所存在的目光,以及或许在这背后所存在的关心。与小城,我现在已经隔得太远。但是,小城也同样不能直接与“中国社会”画上等号,因为,这之中的每一座城市,每一条街巷,每一个人,都是特殊的。那么在这种特殊性之中如何形成一套具有普适性与解释力的话语,及至,这套话语如何回应已有的精致话语,是一个重要而紧迫的问题。还是要说,这不是一套话术,也不仅仅有关宣传。

  百年前,梁启超写下《新中国未来记》,从“少年中国”到“中国青年”,青年从不仅仅是一个具有时间性的群体概念,同样也是这个社会最具生机、活力与创造性的群体,他们先天具有双重性,并不能因为好坏的价值判断便否定二者所共有的存在合理性——因为,当你否定一者时,也是在否定另一者本身。最后,让我们以李大钊《青春》的结尾做结:


青年循蹈乎此,本其理性,加以努力,进前而勿顾后,背黑暗而向光明,为世界进文明,为人类造幸福,以青春之我,创建青春之家庭,青春之国家,青春之民族,青春之人类,青春之地球,青春之宇宙,资以乐其无涯之生。乘风破浪,迢迢乎远矣,复何无计留春望尘莫及之忧哉?


April 23,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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