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欲者没有心肝。
毕业的实感从未如此清晰,今天是最后一天寝室熄灯。
当然,熄不熄灯对我来说,似乎也不是那样重要。知道我在这座建筑的最后一个月,我才发现地下图书馆和一楼是这么适合刷夜。但是这些都不属于我,我只知道,在剩下的四十八个小时之中,自己要完成三万字的写作,换言之,大概每个小时两千字吧。这或许的确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我已将自己逼到如此绝境,然后在这里开了一个新坑。或许,在一天之后的520,我将先写完这个发泄我的情感,然后再将自己化成一道光,隐身于这个黑夜。
整理一下自己想说的,却发现自己终究无法表达。在这重重的论文压力之下,仿佛阅读的简单快乐被剥离,我只是一个打字的机器人,机械的,或许还是随机地吐出自己的一段段絮语。中文互联网上的环境太差,太阳底下也再无新事可寻。或许这样的孤独才是人生的常态,或者说,至少是这个时候的常态。但是我无法不考虑他人的目光,去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又被重重困意袭扰。
那么,就让我们还是来说说时间,和信息。我们身处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但是倘若抛开共情,大部分信息对我们而言并不相关。我们都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事实上,只有我们能够定义自身,但是会想要将自己过早地框定在一个确定的范围之中呢?更多的或许是,我们只是因为要与他人交往,让他人认识自己而慌不择路的给自己贴上了一个标签。但这真的能够帮助自己和他人的交往么?或许还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早上完全没有写东西的欲望,刚刚和学姐再交流了一下毕业论文里面的问题,感觉从自己想清楚到写清楚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更不用说是在自己没有想清楚的时候就写下的文字。因此我对自己的二学位论文,一方面是感到一种现实的压力,毕竟DDL就在那里,然后为了整篇文章的结构完整,篇幅就摆在那里,等着人去写——并且还是用自己的语言,因为有查重率的硬性要求。到那时,在这里,我止不住的在想,自己是不是仍然只是一个搬运工,只是将自己在中文和历史系上课的经验,稍加修饰就用到了国际政治的分析之中。我愈发深刻的感受到,国际政治作为社会科学之中的一个分支,“科学”这个词本身就将其与历史学科的思维方式和论证路径有着云泥之别。但我之后又是要去做历史的。当然,这种训练同样是有帮助的,因为这历史也需要有严密的逻辑论证,只不过是这种逻辑可以更跳跃,需要首先发散出去,然后再归拢来,知道在一篇文章,一段文字,甚至是一句话之中能承载多少意思。写句子是件“手艺活”,表达也是。当我们日常交流的时候,甚至是我在这里写下的文字,都还是可以“随心所欲”“东扯西扯”的,但是学术文章的写作不同——当然也不需要将其看得如此严肃——它本身有一个固定的规程,但是这规程并不是说要学习那些“黑话”,而是用一种更加严谨地用语言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表达出来,从而使他人能够清晰的理解背后的逻辑及作者的意图的方式。毕竟,“作品写出来,作者就死了”,每个人文学者或许都需要经历一段这样的时光,这是痛苦的,煎熬的,但也是一种破蛹成蝶的过程。而走到这里,一方面是,自己愈发深刻的知道自己的专业训练是远远不够的,但另外一方面,自己又是有颇多想法而难以表达的。这既是“术”的问题,同样是“道”的问题。
我只是单纯的知道,读书、写作是我现在能做的最为简单的事情,也是具有确定性的能给我带来收获的事情——或许让我感到快乐的是感受到思维流动本身。我当然希望去说过给别人听,但那就不仅仅与我相关,而我只希望凸显出自己的主体性——但这样会显得我非常自私,同时我接受的与他人交往的礼貌也告诉我不能这样做。但这让我非常痛苦。归根结底,这种痛苦还是我自己的问题,因为我只需要取悦自己,不需要取悦别人。其实这两年自己也多多少少经历了几次这样的教训,但脑袋一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或者说,理智终究被感性所击溃,徒留给我自己更多的悲伤。
在这个语境下,什么疫情、环保、女权都似乎看起来没这么重要,因为那只是我保持与这个世界连接的一种方式,做社工也只是完成这个世界对我的期待。当然,这完全可以被转化成一些非常宏大而正确的话语,比如说人民,比如说奉献,比如说团结。但,话语是最不重要的(或许作为分析的对象其还有些意思),重要的是它要表达什么。因此,字数的多少也是不重要的(当然这本身传递着一种态度),而是它至少要过我自己这一关。当然,自己处在一个不断成长的过程之中,因此哪怕是看自己一年前的作品都会觉得是可笑甚至是荒谬的。但这一方面是我们要去面对的历史,另一方面说明自己终究成长了,回不去那个 简单而又快乐的年代。
或许人生本就是复杂而痛苦的,快乐只是点缀于其中的一点点安慰剂罢了。
当灯光熄灭之时,是一段新的重生。
May 19,2022
文中未标明的图片与文字均为作者创作,禁止转载。由于评论区技术问题,请通过邮件或Tape提问箱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