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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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之春


日子一天天过去

今日不似昨日

爱情一去不返

米拉波桥下塞纳河流淌

  离开哈尔滨,是第二天的夜晚。遁入黑夜中,急匆匆地向冰城留下最后一瞥。

  本来选择哈尔滨站有自己的考虑——或许还能在一站台瞻仰安重根烈士,但是在匆匆之中,一切都被遗忘了,转而是对一个刚刚经历过疫情城市的防疫的恐惧。哈尔滨铁路枢纽是很有特色的——哈尔滨这座城市的发展也与中东铁路密切相关,哈尔滨、哈尔滨东、哈尔滨西在一条铁路线上一线串珠,跨松花江的铁路桥是这座城市发展的最重要的地理因素。晚间的标杆,从哈尔滨站出发直达长春站——对,也不是长春西站(我们离开长春的时候列车在长春西站开出,令我惊讶的是一个省会城市的特等站,竟然只有九个站台面)。这大概就是从东北发达铁路网的部分表征。夜晚的东北平原没什么灯火,这段铁路与京哈高速基本并行,但在夜幕之中也看不到车流的印迹。半是看文献,半是休息——这两天在哈尔滨的确挺累的——就到了长春。

  长春的城市规划本身便是极吸引人的,只可惜在长春停留的一天恰逢周一,博物馆基本没有开放,而且这种人文景观除了我,其他三位都不太感兴趣,于是这一天节奏也并不快。我自己还是去探索了这座城市挺多的地方,但相比起这座城市,可能更绕不开的是,疫情和东北。

  长春站到达,走过长长的地下通道,扫健康码便出了站——这倒没有我想象之中的严格。听说长春站站前广场的整修工程可不简单,最新的,便是长春地铁系统在长春站的换乘改造——3、4号线作为轻轨与地铁1号线之间,总算能够比较流畅的换乘了(尽管还需要二次安检,因为轻轨基本上就可以理解为有轨电车)。打了一辆车,没走亚泰大街快速路而是走中央的人民大街——可以说是北京的长安街式的存在。有一起玩的朋友说,长春的地形并不平坦,因为中央大街也多是上上下下的坡。对此我只想说,这或许是城市规划对自然的一种和谐。就这样一个个红绿灯等过去,再突然转到一条小路,就到了住的酒店——在南湖公园旁边,本以为能够看湖,倒确实能看,但更多的可能是看湖边人的日常。

  在长春组两晚,实际上是一天。但这一天之中改变了我旅游的心态——当然主要原因还是疫情。同行的伙伴都累了,于是我一个人早上先去了伪满皇宫——坐一趟公交车,走到与中央大街几乎平行的同志街尽头,长春多广场,道路等级分明的老城特色便一览无余。周一,一般的博物馆不开放,便在道台府衙门博物馆和沙俄领事馆旧址旁拍了张照就离开了——其实那一片还是有挺多沙俄与日据时期的旧址的,毕竟伪满皇宫所代表的满洲国的历史在这里真实地发生着——但是似乎无法言说,也不便言说,许多名人故居现在变成了最为普通的居民楼——这倒是很令我意外的。伪满皇宫不大,透露着一种精巧——我当然知道,对此不应该用任何褒义的形容词,从民族感情而言。但是,建筑本身是无罪的,历史本身也就这样发生。哪怕不敢面对,无法言说,他终究凝固成了现实让人难以回避。我们可以打上太多的标签,诉诸太多的情感,但是事实就是事实。那里的人,同样过的是一种生活——哪怕是手蘸着血的生活。

  离开伪满皇宫时间还早,便想着去体验一下长春轻轨。3、4号线的伪满皇宫站采取的是顺向换乘的形式,加上3号线的“C”字形交路和并未占满站台的车厢,让我都还跑错了一次站台(其实说是轻轨,也可以说就是有轨电车,只是3号线和4号线是全独立路权,这区别于长春54、55路有轨电车;未占满站台的操作,大概武汉地铁听了会点赞吧)。轻轨列车开动时的直线电机加速的声音让我感受到了很少有的推背感。轻轨3号线西北环的整修还在进行中,于是有了长春站之后的一个超大站间距——不过列车在播报时却以“疫情防控”为理由,果真是疫情防控是个筐,啥都能往里装。还要多说一句,3号线西北环的站名也很有意思:芙蓉桥、西安桥、朝阳桥都翻译成Bridge,而解放桥却翻译成Overpass,不难理解是因为上方解放大街是长春市主干道,地铁经过的是一座全互通立交桥而非之前几座是简单的跨线桥。这些“桥”,也说明了长春的交通脉络。同样,从桥的上跨还是下穿,能够看到长春市的地形——这其实在京广线的长沙城区段也可见一斑。出了轻轨,出站口非常简单。走一公里去与同伴会合吃铁锅炖——其实我在北京就已经吃过,对这种除了土豆就不再能吸引我,而且还挺“干”的食物没啥特别的感觉,大概最大的意义便是几个人在一起吧,这也是这段旅程的最大意义。

  吃饭的地点离长影旧址挺近的,我便直接走了过去,同伴想去周边的一个购物中心看看——对我来说,购物中心有什么看头呢?我便直接进了旧址。不过这也是一个网上信息公示做的不好的地方,经过了预约、核验行程码、健康卡、核酸等一系列复杂步骤之后,告诉我要去买票——好吧,不过工作人员正在吃饭,我说要买学生票自然是对清华的学生证评头论足了一番——好吧也习惯了,毕竟现在景区的工作人员大概真的没什么事情。跟一位做电影史(或许是吧,写错了我道歉)的朋友刚好聊到,看起来这个地方在中国近现代电影史上还是有挺重要的位置的。但是因为自己的阅片量大概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丰富的展陈有一些点还是能触动我,但大部分时间连我自己也要承认其实是在走马观花。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在目前这个商业电影横行的年代,什么是“好电影”本身便是一个会引发激烈讨论的问题。门票不止包含博物馆,还包含一个(看起来现在还在工作的)摄影棚,那种大尺度的、具有工业美学特质的展品,与或许在刻板印象中是温柔的、小家碧玉的文艺评论平行放置,再加上门口那大型的毛泽东塑像,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互文关系和一个可笑的场域结构。而这或许也正是这个国家的当下。

  更加魔幻的还在后面。看完展,听说他们刚进博物馆,我便想着旁边就是家医院,去做一次核酸。没成想,当天似乎是长春的全民核酸日,而我当时所在的地方方圆两公里内有不下五家三甲医院,我却找不到一家可供我做核酸的——要么是下午四点下班,要么便根本没找到核酸检测的入口。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便说不做混管——那你在挂号页面上显示混管的选项干啥…而不退号不能挂号,退号需要到门诊大楼,而进入大楼需要N95口罩——我也是只在长春遇到对N95的需求。而前天的新闻是,长春因为下属县的疫情而要求在轨道交通上全员佩戴N95口罩——大概新冠病毒在长春格外生猛吧。于是乎我便走走拍拍(路边我也没找到共享单车,是另一个离谱的地方——东北的三个省会对共享单车都采用了电子围栏,必须到地方才能关锁。本意是好的,但是往往尴尬的地方是,到了地方因为定位测不准而关不了锁,同时,也让人“望自行车兴叹”),便回到了酒店。洗个澡,抄抄书,唱唱歌,或许不那么累也才是一种生活,不对,放松。

  晚上去桂林路夜市,不得不说在旅游中,麦当劳和蜜雪冰城才是MVP——4块钱的柠檬水,十块钱两个麦旋风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夜市基本上也就那些——这已经在哈尔滨的师大夜市的那块写过。不过转念一想,这夜市可能本就不是针对游客,而是让本地人享受的。长春是没有夜生活的,地铁晚上九点就关门了——甚至因为施工可以提前到晚上七点。桂林路可以说是长春晚上最闪耀的存在,不过那短短一公里实在支撑不起这个“共和国长子”的繁华。不过还是要说,吃的还是挺实在,只是大多也还是连锁品牌——不过也只敢吃连锁品牌,因为至少味道不会太差。于是乎我们走回酒店,刷着手机看到大连和青岛的疫情,这一直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究落下,沈阳,及至之后的行程,被抛入了茫茫的不确定之中。

July 18,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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