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下来一些昨天有关人的事情
刘晗老师时隔四年看到穿高中校服的我,还是在问“这是耶鲁还是雅礼”(哦,四年过去,刘老师知道了雅礼)
时隔三年之后去复查,情况很好,大概可以结束这段在医院“定期挂号”的生活,但我或许更惊讶的是,即便是每半年一次,医生竟然都还记得我。
今天去做核酸的时候第一次遇到认识的同学当志愿者——我自然是对志愿者没什么兴趣的,而作为脸盲我实在搞不懂在眼镜和口罩层层遮掩下怎么认出我的。
然后就是今天晚上的课。课讲得很好,让我很激动,但是我更感到一种悲哀和愤怒。
或许是“屠龙者终成恶龙”——更可怕的是这并不是屠龙者主动的选择,而是茫然走向了与自己最初目的相反的方向。或许可以称之为identity的危机,或许可以称之为理想信念的崩塌,不管怎么说,我感受到一种文学的力量与现实的幻灭,感受到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并且不期望它能够变好,感受到我们一直所表达的与实际的巨大鸿沟。
当然,你可以说以上这些都属夸张,只是今天晚上自己突然变得很黑暗,明天还有两节课,课程阅读材料还没看完,后天早上有讲座,下午有六级,晚上有排练,大后天还有读书会,估计早上要去看材料,然后周二还有讨论课,周一也不轻松。这碌碌之中是不是少了什么?少了思考与输出,而这正是阅读作为输入的勤奋所能掩盖的。我感受到一种对理论的激动,但是又很快固本自封于一种甘于无知。这实在是一种逃避,而是一种懒惰。说白了,我仍然是不满足于经验世界的,但是又难以过快的上升到天国,于是便花了一年时间泅渡。
这大海无涯没有尽头,是时候学会自己扑腾扑腾其些许水花。我只是悲哀于,似乎这些水花都是悄无声息的,或者说,被漠然的规训为一种模样。其中以我现在所在学院为标志的人们,最先学会了这种“水花拍打术”,在一个确定的评价体系之中能够获取金钱、名望与学术认可。但是那只是一个太小的圈子, 说不定最外圈还有一层浮标拦着。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人说,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我悲哀于我的存在似乎为这个课堂带去了某种“政治正确”的潜规则,而这种规则使文本不再完整,表达变得破碎。能够注意到老师在讲到一些可能会“冒头”的表达之时久久地停留于我身上的目光,然后将表达换了种说法,语焉不详。但那些都是事实,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而课堂本就是学知识,观点碰撞的地方。这些规则有意义么?大概是没有的。但是在这个风险社会之中所有人都懂的将自己所面临的风险要尽可能减小的道理。规则是为了更好的达成事情的目的的,而不是为了规则本身。对于课堂而言,应该是服务于对真理的追求,而不是为了看起来“整齐划一”“形式丰富”“抬头率高”,老师不是为了讨好学生而存在的,学生也不是为了追求成绩而存在的。说到底最高等地的教育就是不适合所有人的,就是有一大部分人要听不懂,被请出去的。我觉得我也会在其中,所以我感恩老师的仁慈。因此我会更悲哀于老师的目光。
或许这也是一种理解。但是我的愤怒与悲哀也不仅仅是针对群体,也针对个人。我们要对这个丰富的经验世界保有感知,当时我自己又不愿意沉湎其中——既是一种无能,也是一种追求。我害怕被人戳破我不善社交的本质,也不甘心去处理这些鸡毛蒜皮——仿佛这一切都是机器能够处理的。但这本身其实已经掉入了现代性的陷阱。我们身处于现代之中,却在和解与结构之间来回穿行。自己究竟想没有想明白自己要干什么,或者说,根本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就沉湎于每天看似辛劳之中?我需要言说,需要表达,尽管那是浅陋的但是却是自己的思想。害怕终究是不顶事的。
然而我能做什么呢,鸭子死在明天一早醒来读阅读材料,连朋友圈都不敢多发罢了。
终究活成了别人的样子,还不是别人期望的样子,还有什么“自我”可言呢?
昨晚上了很好的课,但也正因此更感觉愤怒、悲伤与无力。
课堂是应该追求真理而非讨好学生的地方,这意味着不应该有“The man who mustn’t be told”。可以反对,可以争论,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判断就是判断。
与此或许相关,我们早已无法“自由”地表达自己,并且正变得越来越不自由。这个社会真的是那套正统叙事所言说的,所追求的么?
我只感觉无力,为自己,为这个课堂,为这套话语,为这个社会。
所以便睡去吧,明早还是要抄书,学语言和看文献的。
September 16,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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