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0%

在孤独中保持前行


语言不管多么尖锐、也不管成为多少人的声音,却连一台战车都破坏不了。战车可以让所有的声音沉默,甚至可以破坏整个布拉格。但唯独不能自己把布拉格街头上战车的存在正当化。要正当化自己,无论如何需要语言。即,不是让对方沉默,而是要反驳。必须以语言对抗语言。1968年夏天,在小雨濡湿的布拉格的街头相对峙的是,压倒性的、无力的战车和无力的、压倒性的语言。——加藤周一:《语言与战车》,载《世界》1968年11月

  一天两更,实在是觉得应该写些什么。上一篇也让我难得地感受到了一种写作的快感。这一篇或许会更加聚焦于自己的生活。

  上一篇博文其实已经多少说到了一些自己最近的生活,其实很简单,那便是读书写作。但是这两周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是确实需要反思的。我需要记录,让自己记得。不能总活在虚幻的“自我感觉良好”中,自己做了些什么,看了些什么自己知道,但最终别人也会知道,而长的本领,是在自己身上的。

  一晃时间就又要到了这个学期的末尾,算了算自己有七个大作业——当然,数字从来都不是问题,只是很诡异的,我感觉我一直都没有“在学期中”的实感。最近的线上考试的通知又让人再一次思考,什么是真正的“学习”。我们经常会说,学习是“永无止境”的,但是学什么,为什么而学,是相交织学习方法来说更为重要的问题。诚然自己已经逐渐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工作流”,但是我却更多的时候在调侃这是“差生文具多”。是的呀,没有自己真正做出来的东西,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底气。

  因而再反思这学期自己上的课。有很多硬课,没错,这是为什么我虽然只有18学分,但是却感觉比之前自己本科时候哪怕有四十多学分都更累的原因之一。不过我想,这原因或许需要更多的归咎于,我在逐渐地“寻找意义”——这或许是需要进一步澄清一下,那就是尽管自己对科研或许有一些蒙蒙胧的兴趣,但是是否就能真正说出“以学术为业”可能还为时尚早。当然这种状态或许也不能说不正常,只能说人生作为一条旅途,或许就是令其中的人处于探索之中的。而在这之中我们会不断的遇到岔路,选择哪一条或许都能被理解——但是自己在心中,以及别人评价的时候,永远只会有一个“最优解”。这并不是一种事后之明,而是什么价值应该被坚守,什么目的应该被达成的问题。然而很遗憾,在这个时代,谈论理想本身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近两天的纷扰让人真切地感到,一种超越性的精神力量是被人需要的。在这里,“超越性”或许需要被宽泛的理解,首先,它应该是一种超然于自身的事物,于是追星、拜金作为目前流行到疯狂的某些潮流或许就是可以被理解的。其次,它应该是一种超越物质性的存在,有关这一点的证明或许需要拜托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同学,让我说,那或许就是一句可笑的“我对钱不感兴趣”,再次,它应该是一种超越时空的存在,换言之,具有一定的普适性,这就与历史研究有关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我们彼此能够“理解”——尽管我们可以有不同的判断。最后才应该是讨论这个词通常意义上所说的,意识形态或是理想的那一面。而在这个意义上我又恰恰同样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说我们有太多哲学家已经为解决这个问题提出了丰富多彩的主张。因而,不懂哲学或许是一件特别让人悲哀的事情。但我至少可以说,我确认这是让人感到重要的。

  光有这种精神力量,不一定就能让人有应付这复杂世界的能力。人是活在世界上,社会中的。人也是需要认可的——哪怕是“虽千万人吾往矣”。换言之,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有需要去做,它对人是收获首先当然是个体的,但是这种需要本身又是需要被拿到社会上去进行评判的。而这种评判,很多时候并不仅仅出于你自己主观的意愿,有的时候,这仅仅有关你的身份、你的背景,甚至是你的表达、你的表情。这就要说到我写这篇博文最初的动机,那就是上个周末与导师的聊天(谈话?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词,可能因为是不同语种而产生天然疏离感的OOH反而会比较合适)。本来那天谈话的主题是教改项目。这学期在当助教,也确实对教学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尽管因为看错DDL而最终并没有申请,但是我想在今年还是需要将申请表给写完,或许还可以沿着这个思路发一篇文章。

  在这里,或许首先要说的还是自己在这个学期身份的改变——自己“真正”成为了一名研究生,“成为”了一名助教。别看这仅仅是半年不到的时间, 身身份与权力的改变提供了一种更为疏离的视角让我对思政课与本科阶段发生的事情有了更多自己的“定见”。也正是由此,当我真正去自己“操持”一堂课的课堂管理,去做老师与学生沟通的一个渠道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件事情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件“无底洞”——那是当然,不然就不会有“思想政治教育”这个专业了,尽管我所做的和这个专业的研究或许是相差甚远的。也正是在其中,真切地感受到个体与集体,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

  或许首先还是要说的是,我坚定地认为,一堂课,哪怕是思政课,它的本质仍然是“课”,而不是前面的修饰语。这带来了一系列的规定性比如知识性、课堂纪律、师生关系。而助教在这之中其实是游离的,换言之,便是“无一定之规”。作为学人文的同学(至少我自己将我定位成如此),或许我对规范化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是同样需要有一些东西让我感到有确定性(就如在课上回答问题,有的老师会说“you are on the right track”)。如果我们将这种东西称为“本分”的话,那么究竟多少“情分”是合适的,就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而在同学们本身对这个课程期待的分化, 以及老师之间上课风格、考评方式等等的差异之下,我感受到,有一些结构性的力量是我无法改变的,或者说,助教无法改变的。而与此同时,我也是有我自己的风格和判断的——而任何人都可以有着自己对课堂的期待与对善恶的判断。但因为这种权力关系的存在,我的判断是天然具有更大影响的。那么,如何去找到某种平衡?或许这个问题本身并不成为问题,我突然想到,因为“公道自在人心”,尤其是对思政课这教学目标本就“直指心灵深处”的课程来说,说再多也不及一个真实发生的事件,也不及“行为世范”。但我想清华的思政课还有些不同,那就是其所带有的高度学理性。换言之,我确信大部分的老师,尤其是青年教师,都是对课堂有敬畏之心,想教好,也是体现了很多学界前沿的——毕竟这是老师们的生活与语境,哪怕是马克思主义学院的老师也是如此。正如昨晚的一条朋友圈所说,“你可以不发言,但是如果对这件事你从心里没有一点点触动,那我只会怀疑你是不是一个正常人”。这也或许是我今天从早上写到晚上——当然,中间睡了一个长长的觉——的原因:我是如此的希望用某种方式体现/证明/保证我自己是正常的, 并且收到一些正常的回应。当然可以争论,这不是说服教育,也没有人打分。人的社会性的重要方面,就是仍然保有交流的能力,我想。

  在这之上我需要前行,我需要去完成近在咫尺的四五个DDL,我需要去看出,然后再进行输出。我需要去学习语言,哪怕这很痛苦,很令人挫败而我又没有多少时间。但当有着理解,可以交流,我想我也不能只是封闭在自己的空间里去无谓地摄入互联网上的碎片信息,去强拉一个人去说“啊好好好,对对对”——廉价的认同是可以由权力获得的,但也是最不稳固的。而在这动荡的时局中,确定性显得如此宝贵。

  那就直向前走罢。

November 26.

文中未标明的图片与文字均为作者创作,禁止转载。由于评论区技术问题,请通过邮件或Tape提问箱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