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期待一个永恒的春天
一个人住院是一件孤独的事情,更何况这本来是一个小手术,体验的时间却要无限制的延长。不确定永远是人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或许可以由思维与理解消解,但事情没发生之前总觉如鲠在喉。
昨天在做下周一个pre的准备,之间看到应星老师在《大河移民》后记之中写的一句话,“民族志研究田野的伦理尴尬,是因为参与观察不可避免地涉人互动的虚伪,更因为在直接经验中,学术诚信的‘假定’遭遇到了杜会真实的本质:印象整饰、讯息操弄、伪装、暧昧、秘密与表面功夫。”必须痛苦的承认,生活总是会逼迫我们去凝视深渊,那痛苦是如此真实,逼着人去看,但人的内心又在尖叫,急切地想要逃离。
但这就是社会的真实么?或者说,这社会的真实就应是如此么?另一个作业让我去看了看韦伯,里面说道,科学并不能解决“应该是怎样”这个最真实的问题。那么我们还应该相信什么?或者说对这个世界有怎样的期待,假设这一切都是“不科学”的话?
之前我很喜欢一句话,“真实自有万钧之力”,但这力量在这后现代的时代似乎显得如此不真实。这实在是这个世界本身的荒谬所在。而我所在的这个空间,既可以说是一种对概率的斗争,也可以说是一幅社会百态的浮世绘。只有在这个空间中真实地过一遭,才更容易理解,为什么医患矛盾如此激烈。当然资源不足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正如师生关系现在已经被掺入太多利益与产业化的因素,哪怕我们能有最好的医生队伍,也无法改变这个系统其他部分的腐败——当然,说腐败或许也不准确,只是每个人谋生的方式罢。但当本应神圣的事物掺杂了过多利益的层面,假设没有“关系”,那就只能用制度化的理性去对抗这庞大系统。也正是由此能够让人更好的理解“弱者的武器”
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中描述的全景敞视监狱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医院与监狱,推而广之被扩散到整个社会。而当在医院的凝视加上身份的标签,便更增添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但换个想法,这又是否是自己平时生活的空间将这些特殊性过度地掩盖,以至实际上自己在这几年从未有过“真实的生活”?在这个意义上,清华似乎是一个泡泡,使我们观察外界的光线在反射入眼睛前都经过折射,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五光十色——如果不能意识到这色彩并非来自真实,那在泡沫破裂的那一刻,大概会很难受的吧。但在另一个层面上,我们又特别习惯于有色彩的生活,甚至会为了追求这种色彩沉湎于过去。当然,对于已发生的事情再去进行任何判断都并不影响事实本身,也就是说在很大程度上,这种反思可能只是徒增烦恼。人在不同时候生活在特定的局限性之中,在这个意义上,“以今日之我超克昨日之我”定然不是在一个进步,而只是在时间流逝的现实意义上说的。
不论如何,自己现在所处的状态是对日常生活的一种打断,但在我现在的时空,与校内,时间的流逝是匀速而均质的——只是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在这周围都是茫茫原野的地方,时间的流逝也更加具有了某种乡村的特质——尽管身边都是人类现代科学的精华。这种悖谬呈现出人类发展至今仍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无力,在这个意义上,人类从未走出蛮荒之地。什么情感的连接都只是人类给自己营造的幻象罢——当然,活在世上或许也正是需要这样的幻象的支撑,哪怕这已经是一个祛魅的理性世纪。
March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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