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应该如何回忆,带着笑或是很难过?
今天是国庆出逃计划的第二天,在经历了第一天还算丰富的旅途后,早起赶高铁到银川。今天的行程比起昨天来说就很简单,但仍然充满了不确定。明天,我就会和一位同学在巴彦淖尔会合,开启之后两天的额济纳之旅。一个人出行和两个人总归是不一样的,但在另一个方面,或许又没有那么不一样。
早期打车,坐东面西的高铁站背后的朝霞很美。一天之前,带着一点叛逆,也带着一点期待,我踏上了这段去往西北的旅程。在路上,我首先想到的是脑海中空间的重构——原来,从北京到银川,也就堪堪比得上从北京到长沙。而我之后要经行的旅途,更是会把这段路分成一个个三四个小时,就好像京广线上的几个省会——当然,这几个城市(如果能够称得上城市的话)当然无法与省城相比,甚至昨天到银川,发现这座城市竟然没有麦当劳让我惊讶。当然,如果要再岔开去额济纳,因为当地的机场现在整修,十小时的铁路(临河(巴彦淖尔)-额济纳)便成为唯一的选择,而显然那又会是一个世界——中国陆地上的第四大口岸正在此处,居延、若水、胡杨,那显然是更为典型的边塞,也是更为现实的边塞。
我之前的旅行日记似乎都在有意无意的聚焦于两个主题,要么是对当地的评价与感受,要么是对旅行的意义的思考。但这一次我或许两个都不想思考,我只想去感受,去记录。我不再想这次旅行能带给我什么,不想再去茫然地打卡博物馆,或是去搜肠刮肚当地的自然与人文风光——当然,从形式上,旅游一定会需要做这些功课,但旅行中的心态大可以不同。
有点好笑的是,我现在所在的高铁站也可以说是一个枢纽了——毕竟所有南面进出省会的列车都要经过这里,而且是两条干线——银兰客专和银西客专的交汇处。这个形制,实在是有点像我家乡的小城——而昨天也的确让我想起小城。我临时改的酒店在万达广场旁,有句广告词是这么说的,“万达广场,就是城市中心”,昨天我算是真切的体会到了这句话。酒店位于高层,我很享受这种街市的繁华与房间的安静交汇的感觉。从房间是能远眺到黄河的,而近处不仅有万达, 而且还有这座城市的政府,真可以说是在中心。
这座城市的高铁站虽然在枢纽上,但是停靠的车次明显不能与我心中的枢纽站相比。从省城到此处的高铁,图定的最后一班竟是在下午五点前发出的——此后并非没有南下的车次,但是都莫名其妙的将这座车站跨了过去,在此之后的六个多小时,这座车站都只会办理去往省会方向列车的客运业务。与此恰形成对应的是,早上往省会的列车,如果你错过了一趟不到八点发出的列车(这也是我为什么早起并宁愿在高铁站等二十分钟),下一班就要等到十一点一刻。这相比起上一条,其实更容易理解一些,因为从银川或者西安出发的列车要到达本站,基本上都需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这加上早上六七点发车的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这个点。你会说,说到底是这个站的“级别不够”,拦车能力不强呗。但是如果再加上我在银川站所看到的,这座车站的站台号已经编到了18,但是8-12站台根本没有实际建设,于是乎这座车站更多的是完全地被分为东边的高速场与西边的普速场。单看这个规模,似乎很难想象这是一座省会城市的车站——当然拉萨除外。宁夏似乎也正是这样,夹在全然的少数民族、蛮夷、西部的想象与现代化、大城市、交通便利的想象之间。只不过普速火车即将到达银川站的时候,路旁硕大的石化设施提醒着我们,在矿产资源的意义上这里有着重要意义。
这种景象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这里仿佛停留在六七十年代,那个最火热的革命年代。毕竟,能够超越这里弱势地缘而使这里得到超额的转移支付的,也只有那个时期。这使得这座城市既几乎完全抛弃了其传统;又从未真正进入改革开放之后意义上的现代。当然这里或许需要追问一句,为什么要进入现代呢?这或许可以从这里丰富的水景窥见一斑。在宁夏这个小小的自治区中,年降水量从1600到50不一而足。我更多感受到的是江南的温婉,这或许由福建援藏的功劳,但我想更多的是一种”我没有,所以我更想得到“的欲望。在这个意义上,方位是具有实际意义的,但是人之伟力却硬生生地形塑了微观的景色。这实在是人的骄傲,也在更大程度上意味着人的悲哀。而倘若将这个考察加入时间的维度便不难发现,银川在自治区中的位置,颇有些”天子守国门“的感觉。在这里,传统的地名意指的空间被极大的限缩,或者说,空间上的广阔使得这里的人文历史变得极为复杂而模糊,甚至干脆变成了一桩悬案。而令人悲哀的是,这里面对这种情况更多的是选择逃避,或者说“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比如银川专讲西夏,吴忠专讲黄河的水利开发,而在更远,石嘴山和乌海甚至直接从改革开放之后开始讲起。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叙事策略,但是却在我看来有点单纯得可笑——无奈,这里的近代史,可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都还不能得到广泛的讨论。
但毕竟我们看到了初升的云霞,不是么?
Octob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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