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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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记:研二上第五周


去高高的地方。

2023年10月19日 02:42:34
又在开夜车写论文,我能够感受到尽管自己极力在控制,但是写下来的文字总是离自己心目中的目标有距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几次都是要拖到最后一刻,让自己心里有愧疚感了才开始行动,明明自己其实有很多时间,老师也给了我自己足够的空间。我当然可以说,这只是因为我作,是对白天时间的挥霍,是想要找到一个更安静而不受打扰的大块时间,想要找到一个脑袋更清醒的时间等等,但是这样的方式似乎也是不顶用的,我活在了一个自己越逃避,就越自我怀疑的怪圈。我需要建立起一个正反馈,但是自己的表现让自己都难言满意,我仿佛是一个外表强大但是力量孱弱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握着的一条条绳索从手中滑落,甚至有的时候享受那掉下深渊的短暂失重感。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听从自己心中对学术的calling,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在自己心中为获得他人的认可而伪装出来的假面。前天听着大一同学对人生观与内卷的讨论,我说自己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研讨,但实际上对我冲击最大的,或许是让我想起五年前的自己,我从没有忘记对自己处境的观察以及自信对自己所面临处境解决方法的明晰,但是,为什么过了五年,当我再听到这些的时候,会觉得这些与我自己如此陌生?钱颖一老师所说的“忙盲茫”,又是否是我过去五年,或者说至少是过去一年的写照?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至少在今晚是如此,但我又实在不甘心交一个注定令自己和导师失望的稿子出去,而对此的自我反思似乎也失去了效用。我是不是应该对自己来一个重启,或者至少让我回到一周前敲醒那个慢慢滑入拖延旧道的自己?

2023年10月19日 17:42:33
昨晚几乎熬了一个通宵,早上六点爬上床,睡了大概两个小时把未完成稿给老师发了过去说明了情况,然后自己就开始神游到中午,爬上床再睡了两个小时,在床上扣手机一个小时,接到老师发过来的明天讲座的相关工作便下床处理。很显然,这一切都是不那么正常,但似乎我又觉得是我应该的,仿佛是一种“赎罪”,一种从别的方式至少在证明我还在干事情,我还有意义。这种外生的意义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似乎格外重要,尽管我也知道自己手头上有一些更为长期,非常重要,但在短期内可能不一定就能够做了有反馈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还是需要干事情,并且逐渐提升自己的效率——这其中不可避免的会遇到一些插入的事情,然而自己需要无比明确的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需要干什么,那些是必须优先完成的——尽管很多时候没有一个固定的DDL,但是真正到了“死线”往往就已经来不及。而避免自己感到空虚的一个最好方式或许就是把自己每段时间(至少是半天)做了什么记下来——如果自己没法写自己做了什么,那就定然是有问题的。是的,我可以给自己空间,但是要不能忘记自己的主责主业。

2023年10月28日 19:34:16
每次当我状态不好之后想要重新开始工作,这里往往会成为我的一个开始的地方,因为在这里表达是绝对安全的——我不需要考虑我写下的文字主旨是什么,有没有逻辑,而只是满足我想要写的欲望。或许,停下笔之后要想再拿起笔,本身就是困难的。即便自己知道自己有能力,但是也需要时间的沉淀。时间这玩意对我而言现在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或者换句话话说,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用一个恒定的尺度来衡量时间。因为时间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个绝对的数字,其效用的发挥还完全取决于我当时的状态。于是乎,在这段时间,不论是从自己内部还是导师,都察觉到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些变化。我似乎不能像过去五年,乃至过去十多年一样,每日不停地只是沉浸在学习之中。上周末去看了一部话剧,但可能更重要的是我约了自己认为能了解我现状的一位朋友。但可能是我们俩那天的状态都不太对,也可能是戏剧太难,以至于我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而且是坦率的承认自己看不懂,总之我从未如此明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状态可能是真的不对,而且这可能不是我个人所能解决的了。怎么说,我现在自己仿佛一个悬在高空抓着一根绳子的人,不是不知道自己沿着绳子往上爬就能得救,但是每次往上爬一下自己就会感觉到无比的困倦,于是乎需要远超自己与他人预想的时间来休息,但这休息仍是要消耗自己的体力的(因为光是抓着绳子就已经很累了呀),而且在休息中自己可能还会沿着绳子往下滑一段。我突然感觉世界于我是如此疏离,尽管我不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要去找谁交流。我感到我的世界仍然是开放的,只不过开放的那个口子,那透进来的光,越来越微茫。于是我常常会埋怨自己,因为我知道这一切终究只有靠自己来进行改变,因为如果要实现我的目标,就只有自己孤独地走完这一段。我也不是不知道从一些超越性的问题出发能够给生活求得一些安顿,但这只不过是远在天边的光罢。写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跑到寝室的床边想看看月亮——尽管我的理性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看到的,但是我知道这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相的变化是最能够让人感到时间无言的流逝与季节的流转的。北京那短暂而又最为美好的秋,经过几阵冷空气、几场秋雨,也就如此快地要过去了。而我自己与一个月之前相比,似乎并没有前进些什么。
当然,于我自己而言我还是会感受到一些释然的,我不再需要徒劳地伪装自己的勤奋,会对自己所处的生活更有真切地体验。我也逐渐能够摸清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与过去四五年完全不同的生活状态需要我做出一些怎样的改变。正如上周我很感谢我导给我提供的一个与这个行当里的一位名家单独对话一小时的机会时我用众多模糊的问题去确认的一件事,“你其实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做,而是对自己以及对这个答案不自信而没有去做。”我现在还会回想起四年前在上一门课的时候,老师对我稚嫩的回答总是会说的一句,“You are on the right track.”是的我知道我需要拿出成果,因为毕竟自己努力过这么久,而且我和我导都面临着一些现实的压力,但是我们需要有生活,或者说,需要首先过上在动荡中有确定性的生活。
作为这种生活的某种开始,在这实际上成果很少的十月,我开始整理了自己之前的一些笔记——当然这肯定不是短时期内能整理完的, 于是我想我一方面要尽力去完成老师派给我手头上文章的写作,另一方面我需要有我自己的生活与研究(当然不是说这与老师给我的工作完全是两件事情,但我至少能够感受到这样我有了两个世界,以至于当我想逃离的时候我至少知道往哪去,而且这逃避也还是在另一个方向上的向前)。首要的,便是把我已经做了两年多的海员研究全部整理成文字,作为硕士论文也好,作为期刊文章的草稿也好,总之我需要把我过去两年的生活,尽管黑暗,尽管令人难为情,但是需要展开,或者说,让自己去重新面对与认识自己。当然,生活不可能所有事情都是有如此明确的主题的,比如说我能够在整理中看到很多新的想法的雏形,这让我确信我自己这两年的成长与意义。但很显然这些仍然只属于我,我需要整理出来,变成可交流的东西,然后重新点燃自己的表达欲,去将自己的能力转变成真正的成果。
我能够感受到自己其实是被推着走了两年,我很感谢,尤其是需要感谢我的导师。但我知道,不论是对她,还是对我,这样的过程都不可持续,自己不能是“扶不起的阿斗”,我需要让自己,跑起来。

Octob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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