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勾一捻 心意都缠绕成圈
本来的想法是周更,但是这个月还是被做成了双周更。整体来说这个月的产出是不及预期的,只能说是在恢复正轨的路上。本来想的翻译英文稿工作可以说是一点没动,硕士论文倒是有新的进展——但从另一个方面说似乎也很难算是新的进展,因为只是确认了之前的研究方向是没有错的而已。但这个月又很难说是完全没有成果的,因为有两篇文章已经二校,即将要正式出刊的阶段。不过这只能说是对自己之前一些不足以称之为努力的祭奠。
今天突然想写这样一篇博文,也主要是因为这又是一周带讨论课。跟人的沟通还是能让人收获良多,只是这种沟通必须是之前有着深入的思考,真正想沟通的。否则,沟通就只是满足自己表达的欲望的工具,换言之便不是真诚的。而可能对我而言,带讨论课从不仅仅只是一项工作,而是对我自己的一种反思。我深刻的意识到随着我离自己的本科时光日渐遥远,我也再找不回那种刚敢的勇气与思考的角度。当然,这或许换来的是对讨论课另外的一个观察视角,那就是如何去表述知识与观点,能够引起学生的兴趣,同时能够保护自己——后者只能说是在自己这个学科的一种现实的无奈。深深地感受到一个话题要怎么带,讲多少,其实与自己和参加讨论的同学有关,甚至有的时候就是一场玄学(被戏称为“开盲盒”),但有一点至少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自己有更多准备、也更有兴趣的话题,的确会讲得多一些,也往往会有更好的效果,大概这就是心与心之间的沟通与互换。
由是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什么叫做“有理想的人讲理想,有信仰的个人讲信仰”。这其实很有一种宗教布道式的感觉——当然这背后的问题就是马克思主义,或者说“中国特色”本身是不是一种宗教,而这对我来说,至少目前仍是“只能理解而难以称得上认同”的。如果说,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近现代史纲要都能够用一种“技术论”的观点来看的话,那么另外的几门思政课在我看来,“意识形态”的色彩多少都是更浓一些的。或者更直白一些,那就是缺少一种知识的“确定性”——很难说为什么要让学生很一定要知道什么是理想、什么是价值,换句话说,这些问题其实还是现在还在困扰我自己的问题。谁不知道理想好呢?谁不知道要遵守道德呢?但在现在这个物质的时代,去讲理想本身似乎就已经带有一种“诓人”的色彩,而我也自然不愿意将一节小班讨论上成大唱赞歌而没有实际触动和改变的作秀。但这个问题的另一面是,如果不这样A股,似乎又显得“过于不政治”。思来想去,还是采取了一种“实话实说”的策略————至少这不违背我自己现在的内心,或者换言之,哪怕“不政治”,但教育的过程中至少我自己是真诚的。而教育,本应是一个取长补短的过程。
降到了,对这个话题的讨论不可避免的要涉及道德哲学与伦理学,但如果只是按照课本,我只需要去举几个十分有争议的事件,比如让不让座、扶不扶等等,但这除了使场面变得劲爆之外,真正能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或者说,不同人会做出不同选择本身,是需要被批评的么?当然,所有人都能很轻松地说出那句“那当然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但个人选择如何让社会理解,个人判断如何去调试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这或许才是这个话题要解决的“真正问题”——这当然不是知识的,但是又确实是具有“知道”与“无知”之间的门槛的,换句话说,这再上升一下其实是能够触及人文社科的根本问题的。于是乎我的讲述其实也是在不断地向自己发问的一个过程——并不是从具体的事例(在讨论的时候同学们会不自觉地运用这种策略),而是从概念入手,指出virtue-evil,good-bad,right-wrong三对概念让同学感受到自己尝试用案例证明或理论说理所讨论的,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东西——这尤其对理工科学生来说需要,因为经典力学与相对论讨论的是两种情况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常识,而我需要告诉他们,人文社科的讨论之中也有这样的划分。相似的是对公共道德的讨论,如果说上面三对概念讨论的是“道德”,那么对“公共”也有对应的三个对子:public-personal,society-individual,civil-private。在这之中需要向同学说明的,是我们对社会问题的讨论其实也存在着预设——“社会”并不是天堂的, 其为何存在,为何要存在,如何存在本身便是值得追问的。尽管在课上不能展开,但是我仍然是想要将社会(society)的形成与资本主义的发展这一层关系讲出来——而这深究,其实是马克思的市民社会与国家学说,也就是我们在话语与理论建构上最为薄弱的地方之一。当然,为了保护自己,课堂的结尾我用的是习近平总书记的话:“核心价值观其实就是一种德,既是个人的德,也是一种大德,就是国家的德,就是社会的德。”然后再说教材上对道德的定义(道德是一种特殊的社会意识形态,以善恶为评价方式,依靠社会舆论、传统习俗和内心信念来发挥作用的行为规范)和教材上明确指出道德“产生于社会关系、人的自我意识,反映社会经济关系”,教材的公德其实更着重政治性的一面。说句实话,我是因为要带这个讨论课,才第一次打开《思想道德与法治》的教材——毕竟清华的同学(在我本科那时还)没有什么考研压力,而且这门课最后也并不闭卷考试。当然,这本教材是一群dalao在一起认真编的,这一点还是要肯定,但是如果将这变成应试的“本”我想本身便是对这本书书名的异化——尤其是用考研的知识性题目来框定清华的学生,我想是清华教育的悲哀,也是这个国家高等教育的悲哀。但政治是不能不讲的,本也是不得不用的,那么怎么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呢?我想这是我非常同意我的导师的,那就是需要以能力为旨归——这并不是说知识与价值不重要,而是这课并不是有什么非常“硬”的知识,而价值又已经人尽皆知,“价值只能传导感染,而不能简单灌输”。当然作为扩展,我还有意提到了国家关系中的现实主义——如果一切都是利益,就就算不能看到短期利益也要解释为“在下一盘大棋”,那还有没有道德。当然在讨论中也有经管的同学完全用一个理性人的视角来讨论,活跃是活跃,但是与主题只能说是相近而不集中。我只能抛出一个有些极端的案例,借同学之口让他稍微消停一下。当然,讨论之中还涉及到一些零散的主题,比如消极自由与积极自由、宽容、自律与他律、真诚、选择(Freedom to choose)等等,就不一一展开,总之带讨论课总是让人紧张而又激动的。毫无疑问这之中是需要技巧、需要知识储备的,但是“真诚是必杀技”,究竟愿不愿意俯下身去倾听,是不是对学生所处的场景有了解,是不是让学生感到“这是一个安全,我不需要作秀”的场所,比学生说多么深刻、多么正确的话要重要得多。
另外还需要指出的一点是,似乎理工科的思维更多的是“对错”,对这个世界有一种“大一统理论”的理想——当然我本来想用“幻想”这个词。这究竟是不是学科思维的差异呢?我想这论断也不应下得如此简单,毕竟,除了数学,物化生——更遑论工科,基础其实是实验+概率与统计,而试验便是在揭露这个世界的复杂。当然,我们是向着一个简洁而优美的理论不断靠近,但是究竟有没有这种理论呢?这是一个认识论的问题。但为什么实验与理论之间需要由抽象的这一步呢?我相信这其中的部分原因是实验其实是体现着现实的复杂。因此我们需要为实验设计方案,去控制变量——但社会与人给研究者提供这样的机会不多,哪怕社会科学在尝试引入这样的方式,最终还是要知道,设计实验与田野的部分或许枯燥繁琐、有大量的工作量,但真正令人激动的部分是对数据的解释以及依据结果所进行的理论建构。思政课的目的是让学生分清这个世界的黑白,但显然在清华不能只停留于此,我们要让学生在现实的“灰”之中认清黑白的差异,以更加坚定地选择光明、相信光明、追求光明。
这两个星期自己的研究方面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吧,找到的CO129史料让我至少觉得这篇文章有了“拼努力”的资本,对这个话题该收集的文献也收集得七七八八,相关的硬件设施也经过我的调试逐渐井井有条,自己的生活也逐渐有了规律——甚至还借着新买的自行车骑了两次十千米,尽管还是经常忘记向家里打电话。当然这一切都还不够,我要接着写,至少把自己的毕业论文有个大概的模样,也就不愧对我这一年,乃至于这三年,以使我向着新的起点出发。
Novemb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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