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
这两天校庆,图书馆因为有展览,让人学不了一点。不过借由新雅举办的招待会,我第一次在这座园子的六年中,感受到了一丝真切的校庆氛围。今天调休,园子里较昨天安静了许多。但整体的氛围仍然是节日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明天还要正常上课的用意何在。但是手头上还有一个国社科的本子要写,这让我感到压力——这种压力来源于未知,导师给了一个很好的图景,但我并不知道要如何在短短两千字内去实现他。我甚至,这种“本子”,用某位老师的话来说,就是“consulting”,咨询服务。但是我现在身处的学院,以至于我能望见的学术生活,这又或许会成为我的日常。这是让人悲哀的。但这种悲哀不完全来自于这可悲的事实,而且来自自己这个星期又出现的“知道要做什么,但是就是不做”的现象。诚然,这周我准备了一个助教会,然后上了三节课,但这些都只是我用一种“惯性”完成的,只是为了保持自己的生活不偏离出正轨太远,但并没有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行。导师其实催了几次这个本子了,但是我知道昨天才将之前一些成型的文稿整理出来,今天晚上还得再补一些笔记——我不知道现有的史料能不能支撑我的想法,但是我知道我不得不将其写出来了,为了我在导师心中的形象,也为了我的五一假期。我不知道我的选择对不对,但是一切似乎已经被安排,我需要在玩与学之间找到一种平衡,而这不仅仅是我的生活,需要导师和母亲的共同认同。
当然,这个故事的另一面或许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主线任务”尽管以交上学位论文而暂时作结,但远远没有结束。不仅是改成期刊论文的压力,更为近在咫尺的,是尚未知的盲审结果。这两天刷小红书(这个月自己确实刷了太多的小红书,也因为想去看演唱会,支出竟史无前例的到了五位数——还是不能报销的那种)看到,“读研究生就是要培养面对不确定性的能力”,深以为然。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并不是缺对这些道理的理解,而是缺对这些道理的实行。就比如说,自己这两周尽管每天都预约了早八的图书馆,但还没有一个真正起来签到的早上,这明显是不正常的。昨天校庆回到新雅参加一个座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鬼使神差的就报了名,可能是希望给自己现在的生活换一换口味,可能是觉得自己在交往学位论文之后会得到一些短暂的悠闲,又或许是希望自己能够通过回顾过去获得更多向前的力量——仔细想想,自己整个四月的主题,或许就是“与过去告别”。这个月的月初我到了广州,与高中同学叙了旧;月中我交上了毕业论文,给自己两年半的研究画上了一个不完美的逗点;而月末借着校庆的时机我回到了本科的书院。健谈的现院长一个个让到场的同学发言。我竟一时有些恍惚。感谢马院给了我说片汤话的能力,但我对自己的当时的表现是不满意的——当然这或许要从院长发言的开头就说,“今天看到大家发现大家都变了很多,最明显的就是(笔者)胖了两圈。”要知道我自己这个月还是暗暗的有减肥的计划的,听到这个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做“破防”,手头的饭都不香了。来自过去的袭击总是最为致命,更何况是一个我长期并未将其视作合法地继承了的过去。
我在发言里絮絮地为自己过去一年多没有再“正式”地回到本科书院作解释——当然可能在场并没有人在意——称“自己希望从外在观察和反思这个共同体”。必须承认,那四年给了我自己身上一些标签,尽管现在还很难用简单的“好坏”来评判这些标签,但毫无疑问他给我带来了改变。而自己即将过去的两年研究生的时光,当然是更加不让人满意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导师。当然,自己知道,这种“失控”的倾向或许从自己大三准备推研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端倪,只不过现在它变成了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如今我坐在图书馆,试图清晰地界定这些文字,毫无疑问是带着对时光的悔恨的,但也正是这个月在图书馆赶论文的那两个星期,我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不知道将其称为“学术的calling”是否合适,但我想,或者说我单方面认定,那是我如今的“应许之地”。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是昨天晚上的座谈会上一位同学所讲的,或许但从这句话的表达上看,其并不与当时的场景完美适配。但经过一天,转念一想,我倒开始有些感到这句话的力量。我们为什么回忆过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或许是因为对现实生活的不满。但我们为什么又能面对过去,是因为过去有一些我们现在所珍视,或者说,“回不去”的元素。当之前的日常在现在看来已变得如此“奢侈”,或许评论再多都是错的——这只适合追忆,但终究我们还是要活在现实之中。本科的书院其实也一直在变,再回忆,或许在想象之中的成分要超越其真正所处的现实。而对于已经离开当时的场景太久的我来说,又有什么资格置喙呢?座谈会结束的时候我跑到前面特意问了一下“内卷”的问题,事实上我还是会思考“what makes it different”这样的问题,只不过我越来越感受到,这个问题可能是个伪命题——它从来都是身处于这个大环境之中的,只不过可能是前几年把我们保护得“太好了”。而现在物是人非,对于变化又有什么理由苛责呢?只需要知道,它一直在变,而这种变化也一直在人的身上留下了痕迹,或许就足够了。这是教育的成果,也是教育的限度,有必要保持谦卑,面对一地鸡毛蒜皮的现实。
April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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