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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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主体保持距离

“你知道你的戏现在少了些啥吗?你的戏之前被国王喜欢,所以所有人都说它好。现在,国王倒了。”

我说过,只要一不想写论文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想来这里。而今天这不仅仅是一种逃避,而且是开始新生活的又一尝试。我猛然意识到,其实自己离想要的生活,一直都并没有大大的距离,只不过是需要管控手机的使用,提升自己的学习效率,然后早睡早起做运动而已。这些话说说简单,实则是一个人需要摆脱现有生活的惯性,去跳出舒适圈以掌控自己的时间和生活。今天早上起晚了,可以说是九点半才起的床。然后半小时做了游戏的周常,一小时处理了教材的一个杂活,再半小时梳理了要做的事情和重新摆放了桌面。确实,每天都需要给自己营造一点新鲜感,那浓浓的“班味”——我理解是某种睁眼就知道自己今天要做什么的压迫感——才会少些。最近看一个公众号,发现每天用一两千字记录生活,养成习惯了也就是半小时的事情。而且这样的输出还会强迫自己每天做些事情——至少是保持一种输出、整理和紧张感——比如说每天读一本书。尽管很多书都只是鸡汤,但是作为一种调剂和放松,总比碌碌要好。而且读书时候的总结,既是一种输出,也是一种对读书技能的重复训练。诚然,生活每天都有很多突发,也会有很多事务性的工作,但需要以一种更积极的态度、更有效率的行动作为抵抗生活“侵蚀”的方式。哦对了,还有运动、书法和语言这三件应该被纳入日常的事。

如果只是以上这些,倒也不需要单独开一篇文。真正想写的还是周六晚看的《威廉与我》这部戏。这是第一步看完之后让我有些“怅然若失”的剧。如果说《里斯本丸沉没》是一篇标准的口述史论文,《威廉与我》就是一部莎士比亚生平的史话。史话,有趣,有故事,但是不能直接拿来用。这就是这部剧于我而言的尴尬之处。作为一部剧,它明显有太大的野心,也明显有太多的私货。这篇文章的导语,以及借由队瘟疫的讨论所蹦出的“无症状感染者”这对三四年前现实的指涉,让我有些恍惚这部剧真的是在北京上演。诚如演出结束后夏莹老师的点评,这部剧的笑点很大程度上来源于这些与现实生活直接映照的部分。夏老师将其称为某种“主体间性”的体现。我不懂哲学,不知道这个概念的准确定义,不过我想或许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叙事需要从主体自身分离出来,然后又复归到主体本身的过程。其实历史的研究又何尝不是如此,首先需要尊重史料,然后作者构建起自己的一套叙事,再将这套叙事以顺着历史发展的逻辑讲述出来。

史话还有一层意思是,必须要在有限的篇幅中讲完一个人的生平,并且还带有写作者的评价,因此造就了这部剧的大信息密度,以及跳跃的叙述风格——不论是叙述主体的跳跃,还是叙述时间的跳跃。在历史研究中,这种现象被称为“剪裁史料”;在一部剧中,或许也正如“主体间性”这个概念所述,是某种强迫观众进入戏剧理解情节,并且将自身带入的某种方式。诚然,这带来了对这部戏的高理解门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明白都铎王朝到斯图亚特王朝转变的历史细节——我也不了解。并且这样跳跃的叙事是很容易让人恍惚的,就好像你在听一道数学题,台上突然说了句“显然易证OED”。我突然有些理解我导为什么非常不喜欢我的文字,也理解了为什么在前一天晚上的演出后我的朋友圈对这部剧基本都是差评。必须要说,我非常喜欢这部剧的信息流速和叙事风格,理由很简单,因为这就像是我能写出来的东西(不带评价色彩)。演出结束后一位朋友告诉我,这部剧在这个剧场之外的演出,都是要发一本厚厚的场刊,告诉观众这段历史的真实模样。我当即回复,这完全没必要——这段历史究竟是什么样,谁知道呢?就算知道了这段历史的原貌,又对理解这部剧有什么帮助呢?还是说,观众会喜欢这种“被剧透”的快感?我想一个合格的叙事,大抵就是需要给观众提供新知识,并且通过一种能够调动观众情感和思维的方式呈现的——这一过程的前提,是观众对知识的某种程度上的未知。

这部戏的内容,我大抵不记得多少,只不过对于叙事与主体的反思,倒真让人感到“哲学剧”特有的魅力。

Novemb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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