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minescent

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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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樟之下


懵懂遇见盛夏,又过了盛夏

本来这一篇是周三就开始的, 然后周四又是上课又是德法课集体改作业,于是就拖到了周五的早晨。时间这么算下来真的是像流水一样,唯一可足慰藉的是在一堆杂事之间倒也每天过得充实,感觉与这个世界的连接更强了,也算是有一些可以记录下的“生活”。并且在这些“杂活”之中,也多多少少得到了一些教义,感受到自己的不完美并且努力提高。

事实上自己这两周都没干什么事情,桌面和备忘录上堆了一堆的任务,然后老师在周五问起来的时候也让人心里发虚——毕竟自己什么都没做嘛。然后自己这个周末,就主要是把这些堆着的杂活处理完,比如说两本一直想读,在寝室的桌上与床上移来移去大半个月的书。当然,这样的阅读完全是放松式的,也就是没有目的,只为了打发时间——这或许是一种对思维的放松以及启动学习状态。确实,如何让自己进入学习状态,并且保持持续的投入,将其变为生活的常态,是我这段时间需要完成的任务。

然后有关自己的研究,看到一篇中共党史研究的文章,其实是把我想说的1925-26年广州政局的地方性和世界性的关系,尽管它考察对象不同但已有涉及。不过自己还是得把这个稿子写出来,那只有安慰自己,“按照这样的排列讲一个故事,本身就可以是创新”。包括自己报了改稿会,也是希望让自己快一些成稿——当然为什么自己会认为改稿会才是一个更具强制力的ddl本身是值得反思的,或许是因为自己会认为牵涉到的人更多,但这显然是不够理性和有说服力的回答。而我说过,写Blog本身是一个我自己开启写作的方式,而这一次的Blog,我第一次尝试主要用语音输入,然后再编辑的方式写作。

采取这种方式,一方面是在周三攒了一个局,以及周四助教会改完作业之后真的非常累,只想通过语音输入的方式来回复信息,或者说,保持与这个世界的连接;另外一方面也是对自己表达能力的一个训练,因为语言的表达是直接的,是因其信息密度低而更容易理解的;这样就让我的想法能够得到直接而即时的表达与留存。然后再经过语音转文字这样的一个过程,一方面这是一种理性化,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对阅读者的尊重。与此同时,语音转文字也降低了我写作的门槛,也就是能够让人非常快地得到一个present,而像以往可能是我自己的脑子已经想了两三个句子,然后要同时并行运行着一个纠错的程序,因而导致写出来的句子又长,又复杂,还可能是错的。通过语音,因为需要一边去说一边去想就会主动降低思考的速度,而且在屏幕上可以显示我想要表达意思,自我反思的两三种说法,让我删减与选择——这或许就是一种理性掌控感性的方式,也是降低上手难度和理解难度的方式。

就好像最近几篇推送都在说,“首先去写作一个垃圾,然后再改”,既然已经是垃圾,那不如解放一下自己的双手。在Blog方面我其实都已经屯了几个主题,因此这一篇可能主题会有些复杂,涉及到自己最近的阅读、交往和看剧,然后下一篇“妄自菲薄”再讨论一些更为学术的收获,还会有一篇整理自己对状态改善和生活方面的思考。

或许我应该意识到如果我要完成这些Blog的写作再开始自己手头上研究稿件的写作已经来不及——周五跟老师说周日可以完成这个稿子,但是现在才刚刚开始。不过就尽力写吧,至少周四改稿会之前,也就是周三要写完,然后明天跟老师说进展。自己需要面对这一切。当然这是会被老师在批评一顿的。批评是对过去两周过度慵懒的自我的惩罚。我自己意识到了,然后老师再来强化这种意识。至少我理清了自己的生活,让自己知道,“有了目标然后迅速开始”以及“拆分出具体的目标”是自己这段时间需要提升的能力。

一本书

自己最近闲来无事读的几本书,引发我最多思考,而不是只是翻翻而已的,是这本《日本车站史》,或许是因为自己对轨道交通一直比较感兴趣,或许是因为导师的研究也对交通线及其背后的“流动性”的问题非常关注。这本书也有很多的推荐语。但读下来整体的感受却是觉得这本书“写浅了”。可能是因为自己今年去过日本,书中的地名对自己来说仍然熟悉;可能是因为发现书中介绍的“信息”在车迷之中其实是基础,但放在历史学就变成了很重要的发现。这可能是提醒我自己需要去调整认知,毕竟“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玩笑话,更多的可能是让我了解“如何去通过历史叙事论证一个理论问题”。常说“历史学研究需要有理论感怀与问题意识”,但面对“流动性”“空间现代性”的时候,有谁一开始不会被唬住呢?但或许落地就是一些平实的描述。这就是一篇文章的落点。然后再直白些那就是,先写出来然后思考论证的严密性。至少完成了就有完成感,然后才是如何建构意义的过程——而不是一开始就被一些“大词”唬住。

一次逃离

最近又接待了两位朋友来参观园子,我打趣自己已经成了“专业地陪”。这其实是造成我上周状态不好的很重要的方面——不是说两位朋友的问题,而是自己没有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或者换句话说,那就是“后劲太大”。这或许折射了自己的社交能力的急剧退化吧。这种张力,一方面来自学术与各种杂事在抢占时间——但自己是需要这种训练的,毕竟人是活在具体的社会关系之中的;另一方面是自己似乎一天就只能沉浸在一种状态之中,比如说上周一到上周三,似乎都是为接待这两位朋友所“困住”,然后再加上自己刷一刷手机打发时间, 于是乎效率就非常低。当然,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和关系的维持是重要的,但是自己还是需要回到自己手头上最重要的事情,或者说,“主责主业”上来——这在下一段“一部剧”中也会有集中的讨论。这种“主责主线”的意识,在猛然发现这个学期只有三周就要结束的时候愈发明显。无论是手头上这篇稿子,还是一直在说要申请的 CSC,都是时间不等人的。这两天我肯定要把这篇稿子写出来,然后的话这周内也肯定要把开始CSC的外导联系。毕竟焦虑和时间的流逝本身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上周一我高中的班长休年假来北京,带她在这座园子逛了一圈,重游了颐和园,然后又约出了在人大做中哲的高中同学一起吃了顿饭,第一次逛了人大。这种时间的交叠与空间的“再发现”让人思绪良多。之前带人游园子——当然都是几乎形成“标准线路”——总是会发现一些新东西,但现在,已经在这座园子六七年的我,更多的是感受到一种熟悉。这座园子在这个国家无疑是标志性的、重要的,但当其成为日常,就会覆盖这诸多特殊。就好像自己手头的研究对象,做了三四年就愈发让人感到一切都是稀疏平常。或许这个时候就是需要通过输出,通过口头讲述或者文字叙述听到外界的一些反馈,才会重新激起某种好奇与激情。

到颐和园,第一次登上万寿山。尽管之前自己已经去了三四次颐和园,但总是一进北宫门就绕着山走。这次“山不就我,我自就山”,从山上望向昆明湖,其实在心中无数次地想象过这个场景,但当身临其境地从藏传佛教的红墙黄瓦间,就着北京冬天稀有的蓝天远眺的时候,甚至能够看到自己的宿舍,感受到五环限高的合理性的时候,还是有一种触动。这或许是来自于对历史的敬畏,或许是来自于对自我实现的一种肯定,又或许,只是因为登高自卑。在这个时候,或许是需要承认语言的有限性。然后我难得的,因为朋友在处理一些工作的琐事而在昆明湖边的长廊中享受了约莫半小时的冬日暖阳——我其实无数次地想要有这样的情境,但真正做到的时候, 一方面是有一些小激动,另一方面则是一种难得的、彻底的平静。波光粼粼,游人如织,而我可以享受这一切,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这无疑是一种奢侈。所以我说这是一种逃离。生活的紧张需要这种放空作为调剂——当然,也只是调剂。

在那天的蓝调时刻,试了试谷歌相机的Luts,拍出了一张很有氛围感的图。我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摄影,但是还是要有在生活中发现美的眼睛——我也很敬佩那些对着十七孔桥,守了一两个小时只为拍到一张日落图的人们,但自己显然不属于他们,从装备上就输了。然后周二又重游了长城,再次徒步爬山了北八楼。冬天塞外的风还是如此强劲,只不过身边的人换了,聊的话题也当然不同。其实自己不太能找到些共同话题,更多的可能只是自己自顾自的想说些什么。好在朋友足够有耐心听我絮絮叨叨。我想这更应该归功于历史研究对人的关注,对社会的感受,比如说抽象的“经济形势不好”,其实落到具体的人和事是非常具体的。在某种程度上,“新闻是正在发生的历史”。我和她做的其实别无二致。

只是遗憾的是手机在回宿舍的路上就摔了,自己头脑一热,就新买了一个新发了REDMI K80。无他,只是因为刚好是首发优惠的最后一天,能送七八百的碎屏、进水和电池保——找我这两年一年一摔机的频率,简直是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当然这新手机最重要的或许是解决了我的某种莫名的焦虑,那就是想趁着促销买些什么——尽管这可能本身不是特别理性。然后新系统的语音转写以及拍照自动OCR,也还是提高了自己的工作效率的,四舍五入也算不亏。之前的旧手机就当作备用机吧,也可以让我的两个SIM卡有更明确的区分。当然,新手机最重要的还是情绪价值, 上周前半部分的逃离也是如此。

自己在这两周还在策划另一次逃离,也是我上周末没有效率的原因。起因是春秋航空日本单程机票免费的促销,然后又看到日本青春18的全国铁路周游券,所以着力设计了一个东进阪出的六天日本游行程。但因为自己买了新手机,以及考虑到从圣诞到元旦本身就是日本和西方的旅游黄金周,以及整个行程可能需要五六千的预算和节奏特别赶——特别是叠加第十七周还要交一个作业和课题组的年终总结,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将其暂时搁置。行程放在下面,尽管不能成行但是对了解日本的交通和整体状况还是很有帮助,让我下定决心要开始学日语。

12.27 住东京

东京大学、上野、东京国立博物馆、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

東京 から 熱海 20:02発 → 21:53着

12.28 住名古屋or岐阜

龟户-热海-静冈 热海下车逛商业街

【龟户-热海 8:02-10:06;热海-静冈 10:32-11:47】

静冈:樱桃小丸子博物馆、三保之松原、静冈城

静冈-名古屋 via豊橋【14:51-17:43】

名古屋夜景

名古屋-岐阜 末车:0002-0026

12.29 住京都

岐阜城

岐阜-名古屋

名古屋市内(热田神宫、大须商店街、电视塔、名古屋城)、犬山城(名铁)

名古屋-岐阜-彦根 【1230-1355】

彦根城、中央町

彦根-京都 末车:2306-0012

12.30 住京都or冈山

京都,待定:琵琶湖(西:志贺;东:近江八幡)

京都-冈山 末车1959-2309

12.31

冈山:冈山后乐园,冈山城

冈山-关西机场 末车:1213-1559

大阪关西—沈阳 1755-2015 ¥480

一部剧

这部剧叫《俄狄浦斯与机械神谕》,其实已经是上周二看的了,我只是靠着当时的记录再来絮叨絮叨。或许是因为自己上过古希腊文明,对这部剧有些期待,但我知道自己并不真正了解这故事的背景,只是模糊的知道主题。最粗浅的,这部剧很贵,不到一个小时而票价是180——后来知道,是我们这一场“最为失控”导致的。感谢导演让这失控没有影响剧情表达的完整。更进一步的,或许是对这部剧讨论的一些问题的思考——这部剧对我最有价值的,或许也就是它触及了许多“问题”,而又没有尝试用一种说教的方式给出答案。首先或许需要抱歉的是我并不想在这里讨论一些同样重要,并且在剧中涉及的主题,比如女性主义与性别平等。无它,只是这两个主题我没能找到一种方式纳入到我的感受之中,他们对我来说,是一些重要但我目前无法处理的标签。

这部剧一开始给人一种“规则怪谈”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进入一个权力空间,而且这个空间是十分怪异而强迫人接受与理解的。至少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福柯的愚人船与疯人院。跳脱出来也可以发现,自己买票其实是自己主动的选择进入这个空间,但是进入之后自己又主动的“上交”了自己的主体性。就好像我自己现在的研究对象,是自己主动选择这份工作,但是真正进入到工作之中又是被剥削、被压迫、被奴役的。在这一点上,这部剧让我感受到了与我的研究对象一种久违的精神连接——就如同我本科毕业前两三个月遇到院长更换,我将其形容为“让人一瞬间感同身受1976年9月的中国人”。当然,这或许夸张,但这种情景所带来的理解对研究者来说或许是关键的。还是那句话,研究需要回到具体的人。

这部剧在这种权力空间下通过简单的剧情,让观众成为推动情节发展的主体,从而反映了诸多问题,例如权威的形成、个体能动性的限度、集体的组织、共同体的动员和虚无与反抗。这或许就是“打破了第四面墙”的戏剧艺术所具有的魅力。而且尤其是因为这一场在学校演出,“失控”或许正来自于热血所带来的对一切权威的解构,以及解构之后的怅然若失——这在无意识之间将这部剧的理论探讨带到了更高的层次:What’s right?或者说,“娜拉走后怎样”。在这个意义上,这部剧是相当主流的,甚至是相当“正”的。这这或许无法掩盖这部剧一种略带“伤逝”的回答——至少我这一场是这样——意识到了自己的主体性,但又堕入了一种集体的无意识。

我自己是一个i人,或者说比较内向,自己全程都在外围围观而没有上手——当然这也是某种参与方式。但这种差异让人能迅速理解海德格尔所谓“上手”与“在手”。究竟是尊重导演的意图,演员的表达,还是自己的想法,一旦观众的主体性被生成,或许就会带来一种让人又爱又恨的不确定性。

最后或许还是以康德来结尾,“人是目的,而非工具”。我并不能简单明了的说,这部剧想要表达什么,以及这部剧的内容与它的题目之间的关系。但我至少感受到了这部剧对人、对主体以及对“good/善好”问题的思考。尽管这部剧给的是一个开放性的回答。我可能并不会推荐这部剧,因为我觉得这部剧预设了太高的理解门槛,但作为一个哲学入门或许这倒是非常合适的,因为这非常符合我对课堂所设想的,“让人回到真实情景中,设身处地的想问题”的教育方式。

一些碎碎念

碎碎念从那部剧的观后谈开始。这观后谈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更明确了“哦,这部剧真的有想讨论这个问题”。而我不由自主想到的,是一种在做一道阅读理解,“观看了这部戏剧,你有哪些感受,请用三到五分钟的时间有理有据地表达出来”。当然,这本身是一种规训,自己的主体性其实已经让位于“导演想要什么”“其他观众想听什么”,而不是自己的真实思考。为什么碎碎念要从这里开始呢?因为周四改了自己这学期助教的一门课的视频作业,这个作业也没有给任何的硬性要求。我能够感受到一些同学的认真,但是可能因为主题并不是那么有张力,或者说技术力没有达到,然后作业呈现出来其实比较平庸。这其实挺让人痛苦的,因为我认为有付出应该得到回报,但但把人抛入一片未知让同学自己探索,美名其曰是发挥主观能动性,实则是建构了弱肉强食的自然状态。最后得到一些敷衍塞责也就理所当然。

当然,我或许不应该将我助教的这门课想的这样重要,甚至于因为我本身就是“外行”,我对这门课的评价也不应过多置喙。但它至少给了我一些思考的素材,对于如何实现老师和助教的教学与评价的逻辑,与同学们学习的逻辑二者的统一。或许在这一点上有一篇推送说的特别好,『所谓“水课”,往往未必是课程不好,也未必是老师不好,而是我们在这方面无法建立一个正常的教和学的心态』在这一点上老师、助教与学生当然都有可以改进的空间——或者干脆都一起躺平。而我能做的,只不过是以个体的努力至少实现“无愧本心”——当然在这之中,错误与缺憾当然是很多的。


絮叨很多,倒是让我愈发感到这些在不同时间与不同人交往的事,在理性地表达之后反倒有个共同的主题,“自我主体性的生成”。这篇文章的标题来自某位校友创作的对高中母校的回忆曲。我现在还记得高中校歌里的一句,“及时奋发精神,好担当宇宙”。奋发与担当,本身是对自我主体性的极度张扬。但高中的教育,无论怎样美化,最终都是要面对高考,或者说“优绩主义”对人的异化。在这一点上,我感谢我的高中让我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这并非凡尔赛,而是我的高中以另一种方式, 让我提前“预览”了大多数人在大学才会体验的丰富。回忆总是带着粉红色,而理论是灰色的,我所能做的无非是用生命体验去阐释理论的灰。

December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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